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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塬开出花儿来
王小燕
  前几天,我回家看望母亲,下午临走时,母亲在菜地给我拔菜,除了萝卜和大葱,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大菜花,我眼睛一亮:“哇!咱这旱塬上还能种出菜花来。”我瞅着菜花就像看稀世宝贝,菜花像大碗一样大,白生生的就像一朵绽放的花朵,透着一股清香,我难以置信,曾经靠天吃饭的旱塬也能种出水灵灵的菜花来。
  我的家在北塬一个偏僻的小村子,记忆中,村子常年缺水,一村人吃水全靠塬底下水沟里一口泉眼。种庄稼也只能靠雨水,母亲那菜地里,一年四季就种几样菜:土豆、红薯、萝卜、大葱、白菜。那时候,地里种啥吃啥,不像城里人,可以去菜市场买菜。
  那时候,吃水太困难了。村里人在泉眼必流之地打了一个四方的大蓄水井,有十来米深,水井上面用几块楼板盖住,只留一个口供人打水,泉水通过一个粗管不分昼夜地流进蓄水井里,等人们挑上一天的水,水就见底了,好在泉水源源不断地流,这才能供全村人吃上水。
  我上初中的时候,每天放学回家,先去挑水,要把瓮里倒满水,才能够一家人第二天的用水。挑水最难的是在水井里往桶里灌水。我先把空桶挂在扁担一侧的挂钩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水桶下到四米左右深的方水井里,空桶碰到水,我得用力地左右摇摆扁担,摇的过程中,空桶向一侧沉下,水就灌了进去,等水灌得差不多,赶紧拽扁担,水桶就被吊上来了,要是慢一步,水桶里灌满了水,就算我使出牛劲也甭想把满桶水吊上来,再说,水桶满了,它会一个劲地往下沉,想倒出水再吊更难。我只好吊着水桶等大人来,挑水的大人来了,帮我把水桶吊上来。
  每次打水时,我都很害怕,一是怕水桶“跑了”。打水时,一不留神,桶环要是从扁担钩里松脱了,桶落在水里漂走,那我就别想挑水了,得赶紧捞桶,要是运气不好,水桶沉底,我只好哭着回家了。二是怕不小心把我掉进井里怎么办,我又不会游泳。
  挑上水往家走,是一路小坡,扁担架在我柔嫩的肩膀上,又沉又痛,像刺扎一样,痛得我走路摇摇晃晃,前后打趔趄,还得注意脚底下别踩空,可不敢掉到路边的崖下面去。上坡时,前面的水桶老是碰到地上,一碰地,水就溅出来,等回到家,桶里的水总要少很多。每次担一回水,都会出一身汗,差点虚脱,不过后来慢慢也习惯了。
  上世纪90年代初,改革的春风吹进门,村子在水井旁边装了水泵,把水抽到村子东口的蓄水池里,家家户户才不用挑水了,却是用架子车去拉水,把一个废旧的汽油桶洗刷干净,绑在架子车上,就是“移动的水瓮”。有时候,拉水的人多,架子车要排队,我和母亲得花一下午的工夫才能拉一桶水,一桶水要管做饭、洗脸、洗衣服等,水就像油一样金贵,母亲的菜地种的还是那些耐旱的蔬菜。
  拉水吃的日子没过几年,村子就通上了自来水,厨房的瓮上面就是水龙头,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地往下流,通上自来水的那天,母亲高兴得掉眼泪,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通了自来水,母亲的菜园子就“活”了过来。通一条细管子就能给离家不远的菜地浇水了,地里四季时令蔬菜样样都有,比如,鸡毛菜、韭菜、西红柿、黄瓜、茄子、豆角、辣椒、蒜苗。种的菜多了,母亲经常叫我回去拿菜,有时候,吃不完的菜,母亲还会坐班车去城里卖呢。后来,母亲也与时俱进,学会了用保鲜膜务菜,我一回去就去菜园子转悠,看着菜园子里的菜,让我感慨不已。
  改革开放之后,农村发生了巨变,就连贫瘠的土壤也开出了鲜嫩的花儿来。母亲经常说,她像在梦里过日子一样。我说,好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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