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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拐杖声
被返聘的保姆
回家
四季流转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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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返聘的保姆
陈卫华
那天中午上了辆顺风车,后排已有一位乘客,一位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我坐在她身边。没多久,我们就进入热聊状态,她叫秋香,几年前来省城陪女儿读书,闲来无事,就去考了保姆证、育婴证。
秋香声音温柔,语速不快不慢。不知是职业习惯还是先天脾气好,顺风车在省城带客绕了两个多小时,还未向老家出发,我很着急,她却没有一丝怨言。
聊天中,她不时拿出随身带的杯子喝水。大概意识到我在扭头看她,便指着脖子说,她没有颌下腺了,要及时补水。指尖所指处,是一个核桃大小、纹理像核桃壳的疤痕。
接下来,她讲的故事赶跑了我午后的瞌睡,也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一开始给她治疗的医生以为是囊肿,手术后伤口难以愈合,嘴巴歪斜,吞咽困难。在亲戚的建议下,她到外地大医院就诊,专家诊断这小肿块是恶性肿瘤,并非囊肿!二次手术后,口不歪斜,吞咽也没有障碍了,总之恢复得很好。术后七个月,她接到前雇主催她上班的电话,她蒙了!还沉浸在病魔打击中的她,一下子难以置信:“我还能再工作吗?”
原来,雇主在秋香离开的这几个月已经换了三个保姆。秋香是孩子三个月大时接手照顾的,孩子奶奶考她的第一课就是让她给孩子洗澡,可孩子在她手上洗澡时不小心滑落进了水里。老人看出她没经验,但仍愿意给她一星期的时间试试。
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岁多做了手术,恢复期间需要人陪护,她就在医院陪床,寸步不离地守着。
跟我聊天的过程中,秋香一口一个“我家宝宝”,对雇主孩子的宠爱是装不出来的。她说宝宝的衣服她从不机洗,全部手洗。她还翻出手机里的宝宝照片给我看,小男孩健康阳光地笑着,一头栗色的卷发,有点像混血儿,一点也不像个病娃娃。
秋香能通过试用期,大病之后雇主还愿意返聘,我想一定是她那视孩子如己出的善良、真挚和坦诚打动了雇主,赢得了宝宝的依恋。秋香在得到医生“可以正常工作”的答复后,重新上岗了。她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唯一有点吃不消的是,父母有时候带娃外出旅游她也必须跟着,说到身体状况,她也担心复发。听了我的安慰后,她说:“我也想得开,像我这种人,过一天是一天,每一天都是赚的。”她还有个小目标,想在省城给女儿买房。
秋香讲她患癌的不幸与病后被返聘的幸运,自是难掩悲喜,然仅是那么一瞬,又恢复如常。这辆顺风车六个乘客,秋香第一个上车,最后一个下车,原本只需三个多小时,她却经历了九个小时车程,却仍能泰然处之。
作家毕淑敏说:“好心情并不来源于一帆风顺,而是生长于从容和坚定的勇气中。”
或许,正是秋香身上这种淡然如水的从容、不徐不疾的坚定,滋养着她的品性,让她在面对人生路上的幸与不幸时,才能如此宠辱不惊,笑看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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