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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把你踢起来之辨
◎袁敏杰
  我喜欢琢磨家乡西府岐山民间一些方言俗语,如果琢磨明白了其对应的汉字及其含义,便恍然大彻大悟:原来它们一点也不“土”更不“俗”,而是充满古色古香、古义古意、古风古韵的彼时“普通话”呢。
  这样说,当然是有根有据及其道理的。
  盖因家乡乃西周故里,也是周文化及其古汉语文言语的发祥地之一脉。明白了家乡一些方言俗语的古义与含义,也便有如穿越时空,与古人交流对话,顿生庄重与肃然之感,也从内心对古人充满了敬仰。
  家乡的一些方言俗语,虽说听起来习以为常,耳熟能详,人们张口就来,但如果悟出其本义,却实在不同凡响、不同凡俗,不无古风古韵之趣之美呢。
  说起来,自己小时候比较淘气,有些调皮捣蛋,也常常惹是生非,难免招人嫌,母亲便每每责骂我“zhengrengwuzi”,少时虽不明白母亲所说的“zhengrengwuzi”是什么词语,却知道是别人不喜欢、让别人讨厌,也就是俗话说的“猪嫌狗不爱”之类意思吧。长大了后有一天忽然脑洞大开,恍然大悟:少时母亲责我“zhengrengwuzi”,不就是“众人恶之”么——家乡方言“众”念zheng,“人”念reng,“之”念zi——听听“众人恶之”,还不无文言古汉语之风韵嘛!殊不知,母亲则是个没上过学不识字的女性。母亲当然不知道“众人恶之”是什么字、怎么写及其词义,但却明白是招人嫌、别人见不得不喜欢的意思,这也是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约定俗成的口语,母亲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便随口“派送”给我一顶“众人恶之”的帽子,且是“不大不小不松不紧”正合适呢。
  小时候还常常听到大人说的一句话“鸡把你踢起来了”,一般是调侃、戏谑、挖苦一些人干什么来迟了、动作慢了、起来晚了之类意思。小时候不明白鸡爪爪怎么有那么大劲,竟然能把人踢起来,后来也才明白过来,不是“鸡把你踢起来了”,而是“鸡把你啼起来了”,啼,不就是指公鸡打鸣么,不就是俗话说的“鸡叫明”么;听听,啼不就具有古汉语文言之义之风之韵么……
  触类旁通。相应的,家乡还有句俗语“打ti起”,原来只知道是指起身早、动身早之类意思,却不知何以称“打ti起”,当悟出了ti即鸡“啼”后,也便明白了“打ti起”亦即“打啼起”,也就是指公鸡打鸣的时辰。如此之下,“打啼起”是指起得早、动身早也就顺理成章了。
  家乡诸如此类方言俗语数不胜数,父老乡亲张口就来,实则是千百年来乃至数千年来世世代代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古人口中的古汉语文言传承呢!
  家乡民间方言俗语实乃通古达今的人文地理“大辞典”,还真让人“爱不释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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