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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年猪
◎刘建生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关中农村,杀年猪可算得上年俗中的重头戏。腊月二十三小年一到,就成了屠夫们的“专场演出”了。
  每家提前定好了杀猪的日子,便到屠夫那里付几块钱的定金,这事就落定了。到杀猪的那一天早上,猪也就不喂了,这是怕后来翻猪肠子时费劲。之前打过招呼的隔壁的精壮小伙纷纷过来帮忙。妈妈老早就烧好两大锅开水,支起屠夫家提供的专用大锅,将沸水盛七八分满,等着烫猪煺毛。
  屠夫张老汉披件褂子叼着纸烟来了,他招呼大家开始进入猪圈抓猪,小伙子们七手八脚将猪的四蹄捆扎得结结实实。全家一年来精心饲养的“二肥”,撕心裂肺地哀号着、挣扎着,想着它要挨刀子了,实在忍不住,我偷偷跑到屋后没人处流下了眼泪。
  等我再次回到杀猪现场,只见帮忙的乡亲已经把猪抬进滚烫的大锅里翻动、浸泡,然后大把大把拔毛,不一会,黑猪变成了白白胖胖的裸猪。
  “吹猪”是项技术活。别看杀猪老把式张老汉上了年纪,却是力壮如牛。他用利刃割开猪四蹄子上的皮,再用“捅杖”(钢筋)分别从四肢割口插入,贯通全身。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割口不停换气、吹气,别人不停捶打猪身,就这样肥猪很快就像一个大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体积比原来大得多了。
  两棵树木之间横着绑了一根结实的木椽,将吹好的猪吊上椽子。屠夫便给肥猪开膛破肚,他用刮刀反复刮、用凉水不停冲洗内脏,然后将肉、内脏、下水分别盛放,让帮忙的人反复清洗。张老汉割下猪尿脬,把它扔给我,我喜出望外,三下五除二就倒尽其中的尿液,用圆珠笔插进去吹圆,找一截绳子扎紧,这时,一个“真皮足球”就成为我们小孩子的玩物。不一会儿,白色的猪尿脬沾满黄土变得黑乎乎的,成了最接地气的足球。
  我们在疯玩,大人们则帮着翻肠子。清洗之后,猪肠子被盘成一圈圈,用绳子扎紧挂了起来。心肝肺、猪肉也都挂了起来。猪头和蹄子专门放在一个大盆里。一切收拾停当,这时候该准备丰盛的饭菜来招待屠夫和那些忙前忙后的乡亲了。炖一锅油水汪汪的杀猪饭,蒸几笼白软的馒头,再拿两瓶子不怎么高档的粮食酒让大家吃美喝好。酒足饭饱之后,自然少不了再抽几支劣质纸烟,这才纷纷散去。我们这里有个讲究,除了早先付的定金外,猪尾巴和一大盆子猪血还有猪毛都归了屠夫所有,以此顶了他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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