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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的中国红
◎张蕾
  穿大红羽绒服的女子脚下,一条灰白狭窄的水泥路往前延伸。路旁冬树那干枯的树杈努力向上,在空中牵手或拥抱。
  极目前方,路旁的树在道路的尽头合二为一。路也由宽变窄,直至合成一个交点。女子红色的身影似一朵红云,融了进去,只留下一缕梦,让我想起一些与红色相关的意象:迎风傲雪的红梅、《红岩》中江姐的红毛衣、还有“红领巾”和我小时候站在操场上,右手高举面对其行着少先队礼的那面五星红旗。那是熟悉的中国红。
  思绪回到儿时,一抹红色漫上眼帘,那是喜庆的中国红。春节社火队中的我系着红腰鼓,舞动着两个鼓槌,左右击打着鼓面,“咚吧咚吧咚咚吧咚吧”……另一个社火队与我们迎面而来,我看到手持红色绸带扭秧歌的小伙伴,相视的目光中虽是不服输,却又流露出丝丝的羡慕。
  童年有关红色的记忆,绕不开过年时红色的对联和灯笼。我站在父亲身边,而父亲站在街边一张放有许多条红纸的旧桌前,等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先生,只见他手提一支饱蘸墨汁的大毛笔,在红色的长纸条上龙飞凤舞,写下我不认识的字。父亲歪着头念出“蜡梅吐芳迎红日,绿柳展枝舞春风”之后,不住地说:“写得好!写得好!”老先生笑盈盈地把写好的对联,放在并排的另一张旧桌上,等着晾干。父亲对老先生说:“我去买点东西,一会过来再拿。”老先生声音洪亮地应一声:“好呢。”父亲领着我拐进一条深巷,沿路披红挂绿的是各式各样的灯笼,那些动物和南瓜样的灯笼特别吸引我,我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想把每一个灯笼,都挂在我家的阳台上,让灯笼里透出来红色的光,照亮寒冷的夜,直到天边圆滚滚的太阳再次升起。
  此时,太阳正一点点从路尽头那个交点的上空,带着橙黄的光探出半个头来,向更高的地方攀升,它越过几条长短不一横卧着的云彩,又把光芒一圈又一圈地向外扩散着,呈现出“日脚淡光红洒洒”的景象,整个东边的天空以及那几条云彩,看起来像一片红色的海洋和层层起伏的波涛,那是熟悉的红色,是一种绚丽的中国红。
  哦,冬天里的中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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