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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灶房
◎李登元
  家乡凤翔县城东塔寺桥河畔的老屋,留给我许多美好的记忆,尤其是那间茅草屋灶房。
  在我的记忆里,那间茅草屋灶房是我的外公领着小舅、小姨和大姨家的几个表哥一起动手建造的(当时我念小学一年级,登魁哥念小学三年级,小利妹还未上学)。灶房紧贴生产队老磨坊的南土坯围墙,其他三面是用沙土夯筑而成的黄土墙。顶上盖的不是灰色的小瓦,而是用一层麦草、一层泥土,从下往上一排排压茬倒退着铺盖过去的;南高北低,雨水向北流下。靠东边的墙中间留有一小孔,用它来排烟。在靠西边的墙中间留有一个二尺左右宽、一米五左右高的洞,当作人们进出的门,它仅能容一人低头弯腰侧身出进。为了挡风遮雨,还在那个所谓的门上挂了一个窄长的土色粗线麻袋片。那时的灶房没有电灯,只有一盏煤油灯,以供早晚做饭时照明。由于无门无窗,再加上低矮,给人感觉里面永远是昏暗的。灶房里面有一个小灶台、一口小铁锅,在灶台旁边还有一个小木风箱,总之非常简陋。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经雨水和北风的摧残,灶房坍塌了半边,屋上的麦草也被北风卷走了很多,所剩无几,遇到连阴雨,经常漏雨。当时那情景与杜甫诗《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描述很相似。我那时就有一个梦想,长大后一定要盖起一座能经得起风雨的砖瓦灶房。
  小时候,我只知道爸在外地工作,妈是我最亲爱的人,我的家是生产队的旧磨坊,紧贴的那间麦草屋就是能吃饭的地方。每到夜晚,那些长居灶房墙根的蟋蟀便放开歌喉,伴着月色或风声,奏起美妙的小夜曲,使得清贫而朴素的夜晚变得诗意盎然。记得登魁哥那时特别喜爱听蟋蟀的歌唱,常蹲在土灶房的墙根逮蟋蟀,把它放在一个小玻璃瓶中,盖上纸片,天天拿着它听鸣叫,这也为哥后来的音乐生涯奠定了基础。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下好了,人们的劳动积极性高涨,各种物质财富奇迹般地丰富了起来。1982年暑期,又一次在外公、小姨、几个叔父等亲友的帮助下,我们家把原灶房推倒,用砖瓦、木料在原地盖起了一间新灶房,这次有门有窗。在当时,虽然灶房依然很简陋,可是比起原来的那间茅草灶房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清晨,村里的袅袅炊烟,缓缓向上升腾。曙光从东方斜射过来,凤翔县城东塔寺桥河畔的古村落便显得斑斑驳驳、若隐若现,平添了些许国画般的意味。一个古老而文明的火星村,在炊烟里渐渐苏醒。
  这时候,母亲会给灶膛里添些柴草,划上一根细长的火柴,瞬间灶膛燃起的红红火苗,映照在母亲快乐而充满期待的脸上。随着她准备饭菜的锅碗瓢盆刀刀铲铲的声响,缕缕饭菜香味便在庭院中弥漫,飘溢在古村落上空。炊烟,点燃了人们新一天生活的希冀。
  那时候灶房对我而言就意味着温暖,特别是到了秋天,北方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可是还没有到生炉子的时候。每天早晨,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周围的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子寒气,这时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坐在灶台前烧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在脸上、身上,暖洋洋的。每当这个时候,原本正在烧火做饭的母亲就会笑呵呵地走开去干别的事情,把烧火的“美差”交给我和妹妹。就为了抢烧火的“美差”,我和妹妹也不知道争吵了多少次。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很少有机会坐在灶台前烧火做饭了。偶尔回家,想要重温当年的感觉,却往往被母亲阻拦,“别弄脏了你的衣服,一边待着去吧!”
  如今,凤翔县城东塔寺桥河畔已成为人们健身、观景的公园。上世纪60年代末,东塔寺桥河畔的那座老灶房早已消失,我们每天面对的是洁净的现代化新灶房,没有了过去成捆的柴草、飘飞的柴灰,但是却也感觉少了很多东西。每每在宽敞的灶房做饭,坐在宽大的餐厅吃饭时,总是很怀念儿时的那种感觉:风箱的声音,红色的火光,火光中母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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