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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落叶
侯世平
  霜降过后,天气逐渐变冷。几场秋风后,树叶纷纷落下。马路边、公园里增加了许多清扫树叶的工人。草丛中的落叶越积越厚,有红的、黄的、深棕色的。不知别人对落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一看到它,就会想起小时候跟母亲一起扫落叶的情景。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出生在一个叫桂花村的小村子,自从我记事起就挨饿受穷、缺衣少穿。那时,我父亲在县城工作,只有母亲一人挣工分,分的粮食总是不够吃,做饭也没什么可烧的,能烧火做饭用的麦草、玉米秆,生产队里都统一保管用来饲养牲口。母亲经常为我们兄妹四人能吃饱肚子,去寻找烧锅用的柴火。
  上小学后,我就可以替母亲分担一些家务了,深秋初冬,我在母亲的引领下经常去村子周围扫落叶,为过冬烧炕烧火做准备。下午放学后,母亲也下工了,我和母亲各自背上比我人还高的背篓,里面插上扫帚、竹耙,去村子周围的树林里、马路边、水渠旁扫落叶。
  母亲是个很能干的人,干什么事都井井有条,她让我用竹耙把草丛中的落叶搂成堆,她则拿起扫帚扫一些能扫的地方。初冬的天气有些阴冷,空旷的田野里缺少生机,能听到的只有扫落叶的声音,不一会儿,落叶便在我们娘俩的努力下变成一个个小土堆的样子。我先把背篓放倒装一些树叶,然后母亲再把背篓立起来边装边用手往下压,为了装得更多,有时我还会爬进背篓里用脚踩。母亲担心我背不动,总是背那个装得多的,赶在天完全黑之前回到家里。为了扫得更多,我们娘俩会走得很远,去村北的郭家凹村边的灌溉渠上扫,渠两侧有高大的白杨树,密密麻麻的杨树叶铺满两岸,我把岸边的落叶搂在一起,母亲在后面边扫边装,去那里总能满载而归。
  背回家的树叶,堆积在院子前面的空地上,太阳好的时候拨开晒晒,然后推到墙角。看着越堆越多的树叶,我试探着问母亲:“今年过冬够烧了吧,不用扫了。”母亲说:“树叶堆坨大不耐烧,还得扫。”就这样,我们一直扫到树枝变秃为止。生活把母亲历练成了一个很要强的人,她坚信只要不停歇,我们兄妹几人就不会挨饿受冻。没树叶可扫的时候,她甚至会去割些蒿草。冬季放学后,我们总喜欢挤在厨房并抢着烧火,母亲忙着做饭,大哥说着学校里的事情,我烧锅,往灶膛里塞一把树叶,不用拉风箱也会烧得很旺,双手伸到火门前暖烘烘的。虽然有时候因为风向不好整个厨房都是烟,但母亲流着泪也把玉米棒煮熟了。
  1982年,我们村实行“包产到户”以后,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好起来了,母亲脸上也有了笑容,她再也不用为吃的、烧的而发愁了。上世纪90年代初,我家用上了煤气,告别了做饭时要有专人拉风箱烧火的局面。2000年后,我家用上了更清洁的能源——天然气,一年到头整个厨房很少有烟熏火燎的痕迹。去年开始,我们凤翔县又实行惠民温暖工程电改炕,让农村在傍晚时分没有了原来用柴火烧炕的烟味。
  又一个冬季到来,我很想拿起扫帚去扫落叶,但却不知道扫了能干什么用。改革开放40年,我们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和母亲扫落叶的场面,也成了让我永远难忘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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