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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吃山
■商子秦/著
  话虽这样说,但核桃花还是能引起我对似水流年的种种回忆。现在只要有机会碰到,我都会主动点上一盘细细品味,说来惭愧,尽管现在早已经不再“靠山”,但我们常常还在“吃山”。
  醋和吃醋
  中国人常说“柴米油盐酱醋茶”,醋是日常生活中最基本的调味品之一。笔者下乡所在的宝鸡地区,尤以“酸辣香”口味闻名遐迩,醋就更是调味品中的重中之重。然而,我们下乡的时候,笔者所在的生产队知青灶上大多时候却没有醋。这倒不是说我们都不爱吃酸,而是当时实实在在无醋可吃。
  上山下乡以前,我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在下乡的山区竟然哪儿都买不到醋。公社的供销社是最大的商店,里面根本就没有醋这样一种商品销售。打听哪里可以买到醋,回答居然是“宝鸡”。
  宝鸡距离我们所在的固川公社有数十公里,只有铁路相通,每天仅有一趟火车停靠,去一趟着实不易。再加上笔者所在的生产队,到火车站还要翻两架山。就算赶到宝鸡买上了醋,乘火车回到公社,还要再把这沉甸甸的醋罐子往山里背。十斤二十斤醋放在知青灶上,吃不了几天就断了顿。大家也都觉得买醋太麻烦,于是只好不吃。(好在后来学会做“浆水”,用来代替醋,此当专文另述。)
  所以,下乡后知青中曾流传过一首《十唱小伙插队苦》的歌曲,歌中唱到“二唱小伙插队苦,没有荤腥和酱醋”。这倒真是当时我们知青生活的写照。
  也许有人会问,难道当地的农民也都不吃醋吗?非也,当地的乡亲们家中都有醋可吃,但这些醋都不是买来的,而是自家酿制。最常见的是用麸子(小麦磨面后留下的麦壳)酿醋。山里柿子多,也有用柿子酿成的柿子醋,醋味都非常醇正,闻到那股酸香的味道真是让人垂涎。
  笔者曾亲眼见过老乡们酿醋,工序挺多,大概是先要把专门的“醋曲”和麸子在大蒲篮(一种竹编容器)中拌匀,再盖上棉被发酵保温,这叫“拌醋”;大约半个月后,蒲篮中的“醋酵子”就有了浓浓的醋香,这时便把蒲篮中的醋酵子放入醋缸中“淋醋”,所谓醋缸,就是普通瓷缸,在底部打一个小孔,先把小孔用塞子堵住,放入醋酵子后加水,捂1-2天,就可以拔开塞子出醋了;出完一缸,再加水出下一缸,出上三遍就差不多了。而柿子醋好像简单些,就是直接把柿子放入醋缸子让其自然发酵变酸,最后再加水成醋。
  也许有人会问,做醋的工艺并不复杂,农民都会做,知青为什么自己不去做?现在回头去想,一是刚下乡时知青还没有建立起“自给自足”生产的理念,想的还是从小在城里形成的什么都要去“买”。(这也难怪,下乡后有半年时间知青吃的还是商品粮,每个月要到公社粮店去买粮。)自然不会想到自己去酿醋。二是知青当时也确实缺少农村生活经验,一群小青年,对农村的一切都要从头学起,就是酿醋的这点知识,我们都是在后来才逐步了解的,但到了了解之时,招工又开始了。更大的范围我不敢说,反正在固川公社,我没有听到过哪个队的知青户酿过醋。
  也许还有人会问,既然农民都酿醋,知青为什么不去向农民买醋?当时的社会环境和今天大相径庭,农民卖一点什么都要受批判,都要“割资本主义尾巴”,所以没有谁敢公然卖醋?再说山区农民,各家各户较为分散,都是酿够自家吃的那点醋就行了,知青去买,恐怕也没有谁家有那么多的储备,想买也买不到。
  虽说是知青户自己没有酿醋、也买不到醋,但包括笔者在内的很多知青,都吃到过当地农家香醇的自酿醋。这真是要感谢当地厚道善良的乡亲。记得每当队里的老乡谁家新醋酿成之时,总要端来一碗让我们尝尝鲜。有时谁家“过事”我们去帮忙干活,也常常会得到一瓶家酿醋的回馈,这时,我们的知青灶上就会飘出久违的醋香,大家也觉得像是在过节……
  然而也有乐极生悲之时。记得有一次,一家乡亲送给我们一碗新醋,大家高兴之极,把醋碗放在了场院中央,聊着天,就等着面条下好了以后浇上香醋细细品味。然而就在面出锅了,大家一窝蜂赶去给自己盛面之时,我们喂的那只小猪也许是被醋香吸引,竟然跑了过来在醋碗里拱了一口。先看到这一切的同学赶忙一声吆喝,小猪赶快跑走,但小猪嘴上粘着的猪食糠麸,已在醋碗上飘起一层。大家看着这碗被小猪拱过的醋,久久都不说话。好大一会,一个哥们拿过一只小勺,把浮在醋碗上的糠麸一一撇去倒掉,然后长叹一声,“吃,谁让咱们是知青呢”。接着他带头先给自己面碗中浇了两勺,于是男知青们一个个如法炮制,女孩子们也一样,一碗醋一顿饭就被吃得精光,但这碗面中的醋是什么味,真是一言难尽……
  (连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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