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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
◎张静
  又到长空雁叫、白露为霜的时节了。
  田野里的秋已开始繁盛和丰盈,然后是山色,深深浅浅、浓浓淡淡交织在一起,像极了某个画家一不留神打翻了油彩瓶子,随意渲染出一幅色彩斑斓的胜景。若随意仰起头,即可触摸到一份秋高气爽、辽阔明澈的感觉,清晰得让人心动和陶然。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此时凉气渐重,露凝而白,天气逐渐转凉,雁与燕等候鸟南飞避寒,留鸟则开始贮存干果、粮食等准备过冬的事了。田埂上的野菊花,哼着风的曲调,踩着秋的节奏,摇着素净的花唇,翩跹而舞;草丛里,几滴晶莹的露珠顺着蝴蝶的翅膀滑落,像少女纯净的心事抖落下来;偶尔,一只灰蚂蚱也落在草丛里,只顾低头啃食那几片嫩叶,也不抬头去捕捉那片随风的落叶。
  傍晚,村头的老槐树下聚了很多人,大都是刚从地里干活回来的。手里拿着镰刀,肩上挂着背篓、扛着铁锨,走到村口总会停下来,把背篓一撂、铁锨一靠,就干脆拄着下巴唠嗑起来。唠嗑的内容丰富多彩,诸如一些新闻和小道消息,大的、小的,正面的、负面的,各种各样。当然,更多是身边事,比如谁家娃刚办喜事了,场面大得吓人;谁家媳妇是从四川带来的,谁家的小子跟人打架让公安抓走关起来了等等,五花八门,无所不聊。
  处暑收黍,白露收谷。这一点,最是令人动心。你瞧,沉甸甸的黄豆儿画着优美的弧线,和丰满的玉米一样即将成熟,只等晒上一两天,便会被拾掇回来,晾晒在打麦场或房顶上了。那新谷子、新苞谷熬成的粥喝起来最是香甜。当然,我最喜欢吃母亲做的贴饼了。黄灿灿的贴饼,看似简单,其实也需要不少技巧。首先锅既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热。凉了,饼子抓不住,会出溜到锅里煮成粥;太热了,贴上去的饼子就会被烫得焦煳,色黑味苦。要把握好火候,把锅烧得不凉不热,才能烙出一块焦黄酥脆的贴饼,很好吃,跟点心一样。
  赶着白露回趟老家,母亲知道我要回来,专门到菜园子里摘菜。笼子里的鸡毛菜和毛豆秆,都是带着露水摘的,叶子上虽然沾着一坨一坨的泥点子,但确是翠生生的,新鲜极了。
  快晌午了,日头从云缝儿里露了出来,比早上暖和多了。这时,已经听不到蝉的鸣唱,倒是蟾蜍和蟋蟀,从早到晚不知疲倦地叫着。我家墙外爬满了枝枝蔓蔓,是南瓜和豆角,表皮湿漉漉的,沾着夜里的露水。瓜架上有张蜘蛛网,几滴水珠凝结在丝网上,似坠非坠,晶莹圆润,非常好看。还有,靠墙的枣树上,微红的枣儿挂在墙外,秋风吹过,一嘟噜一嘟噜的枣儿簌簌响动。不用说,这段时节的枣快成熟了,又脆又甜,馋嘴的小孩子趁着大人不在,拿起竹竿瞅准红了的枣儿猛敲几下,笑声连成一片,回响在院子里。
  白露时,乡下的秋最是宁静,也最是深沉。虽然有秋虫一板一眼的鸣唱,却正好衬了秋的宁静。
  离开家的那晚,落雨了。我躺在老屋的土炕上,炕头另一头,劳累了一天的母亲早已安睡。她的呼吸声和雨声一起敲打在我心头,一滴一滴,一声一声,似岁月落下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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