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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里芦苇青
◎李洛发
  黄昏时登上宝鸡市区弯弓似的渭河长堤,放眼望去,清澈的河水里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芦苇,绵延相连望不到尽头,好似从天上泼洒的浓绿,洇染了河滩,洇染了河水,也洇染了城市,让人心旷神怡。
  早些年河中没有芦苇,只有刺眼的黄褐色。裹泥带沙的河水是黄褐色,砂石是黄褐色,就连在岸边觅食的小鸟也是黄褐色。到了冬春季节,水流减少河床裸露,一刮风河滩上空灰蒙蒙一片,人走在桥上睁不开眼睛,有时在街道上也能闻见弥漫在空气里的土腥味,河滩让人生厌。
  改革开放之初,人们的目光紧盯经济发展,环境治理不被重视,所以河滩还是老样子。上世纪90年代初,为了改善投资环境,河滩治理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先是机关干部来到北边河滩栽种柳树和松树,没想到树活了,河滩有了绿色。过了几年,开始规划治理。工人们开来推土机,运来石块,在多年无水的北河滩修筑副堤,在平整好的地块上种植侧柏、冬青、月季、芍药等花木,栽培灌木和地被植物,结果是树成行、花成簇、鸟啁啾、蝶飞舞,成了市民休闲娱乐和锻炼的好去处。有时刮大风,也不见飘飞的黄土了。再后来在河道中间干滩上种了芦苇,挡风固沙,绿化环境。那芦苇生性喜水,埋进沙滩的湿地里便生根发芽,伸茎展叶,长势极好,不到三五年时间,竟然连成了望不到头的芦苇荡,一路向东,把河床漫成了绿色,绣成了碧毯,城市因此变得灵动而美丽。
  自打河里栽种了芦苇,宽阔的河道就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一到春天,河滩上就钻出尖尖的苇芽。“蒌蒿满地芦芽短”,在春风的吹拂下,苇芽往上猛蹿,不消几天工夫,就箭镞似的指着天空。到了夏天,拇指粗的芦苇直直挺立,叶子紧靠着叶子,翠绿衔接着翠绿,郁郁葱葱,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微风吹过,就像绿色的波涛,连绵起伏。最舒心的是走上大桥,扶栏东望,天空白云飘动,河上苍鹭飞翔,水面野鸭嬉戏,苇簇间小鸟跳跃,还有那连接南北两岸的吊桥,宛若江南,让人不忍离去。秋天来了,芦苇变成了淡黄色,吐出了流苏似的花絮。到了白露为霜的季节,芦花开放了,雪白的芦花在微风中起伏,夕阳下,橘红的霞光在芦花上朦胧出了迷离的韵致,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高亢激越的秦腔声,叫人又添了几分愉悦。河里的芦苇,成了宝鸡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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