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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商史话
■章学锋/著
  这种“以其所有,易其所无,各得其所”的交换,是商业这棵大树上萌发出的新春第一芽!
  有交换,就需要有一个交换的场所。炎帝将此固定了下来。对着脸庞日渐丰润、衣着更加温暖的子民,他宣布:部落在某处田野上,设立一个专门用于交换的“墟场”。每天正午,太阳当头照的时候,大家就拿着各自的财货,到墟场上互通有无。交换完了,务必立即回家,以免因为夜行露宿而受到野兽的袭击。
  对炎帝这个辉煌的创举,后世人在《易经·系辞下》中这样写道:
  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炎帝揭开了中国商业史的崭新篇章。不再满足于交换完就匆忙赶路的人们,开始聚集在一个有甜井水也有人家的地方,你带几根木棍,我拿一些茅草,以众筹的方式建起了一个用于交换的棚屋。“聚者为市”,随着聚集的人不断增多,附近的房屋也越盖越多。“列廛设市”,市场就这样被扩大和固定下来。那时候,天下是太平盛世,道路上丢了东西也没有人去捡拾,政府也不会去干涉商贾的交易活动,到了夜间也不关城门。
  炎帝神农在姜水流域所开创的“日中为市”,犹如一枚裹挟着巨大能量的商业火种,从降落人间的那一刻起,就要燃起映红天宇的熊熊烈焰。
  第三节周公治商
  在奴隶社会,一个属于周的时代到来了。
  相传周的始祖是后稷(姬弃),后稷的封地在邰,是今天杨凌国家农业科技示范区的所在地。到了不窋时代,周人迁徙到戎狄之间,为避免西北戎狄部落的滋扰,周人再次迁都至歧阳周原。
  古公亶父,是周王业的开创者。他有三个儿子,他把王位传于三子季历之子姬昌,即精通八卦的周文王。在姬昌的治理下,周的势力日渐强大,打败了与周世代为患的戎狄。周文王二年,周攻灭邘(今河南沁阳北),三年攻灭密(今甘肃灵台),五年攻灭黎(今山西长治)等国,解除了周国北方和西方的后顾之忧。周原,至此开始进入中华文明的视线。狭义的周原是指今天的关中西部扶风、岐山两县间的那片肥沃土地;广义的周原包括凤翔、岐山、扶风、武功四县的大部分,兼有宝鸡(今陕西省宝鸡市陈仓区)、眉县、乾县三县的小部分。
  文王死后,将王位传给其子武王。武王灭商纣王后,在反思商亡教训时,得出结论:商之所以亡,是民众不种田,一门心思想工商,结果导致土地荒芜、人心浮躁。所以,周人从骨子里仇视商人,规定“士大夫不杂于工商”、工商“出乡不与士齿”,即:士大夫既不能和工商业者有来往,也不能将住所选择在工商业者附近,工商从业人员离开居住地后不能和士大夫交谈。
  武王驾崩后,因周成王年幼,武王的弟弟旦摄政。旦,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周公。周公把周族发展和夺取、建立、巩固政权,以及治国理政等一系列实践上升为理论。他设计好制度的笼子,创立了包括祭祀、朝觐、封国、巡狩、丧葬等国家大典和用鼎制度、乐悬制度、车骑制度、服饰制度、礼玉制度等在内的礼的体系。这些治国理政的方略,后来被集中收录在《周礼》一书中。
  在黄河流域下游河南商丘一带,有个历史悠久的部落,首领王亥。因为王亥和子孙建功立业了,先后受封于陕西商洛和河南商丘。这里的人们,在每年的农事结束后,习惯于赶着车出外做些生意,并以此收益来贴补家用奉养父母。周原大地上的周人,称呼这些经常赶着车外出做生意的来自殷商的人为“商人”。“商人”这个词,最初是特指商部落的人,后来扩大成商朝的人,再后来成了专指通过贩卖商品来牟利的人。这些来自殷商的商人,虽然较早地上了商业的早班车,但并没有被纳入规范化管理。给商人和商业套上制度笼子的,是周公。
  在炎帝“日中为市”时,“城”还没有出现。“城”,最初只是统治者政治和军事的中心,与商业经济的关系并不大。后来,随着城里人口的增多,加之社会分工的细化,原本住在城外“市”中的人,纷纷迁移到城中,“城市”就由两个概念成为一个概念。凡有人群居住的地方,就有“井”。在井的附近,很自然地出现了小规模聚集和贸易的场所——“市”。在“城”和“市”合并成一个概念之后,“市”与“井”也合称为“市井”。
  西周实行的是“采邑分封,以蕃屏周”建制。周王用封邑的方式,将姬姓子孙分封到各地采邑做封君,从而实现对国家的集中统治。经过考证,有专家在陕、晋、豫及冀等地,找出了585个周代的城邑。以周的都城为主轴,数量巨大的都邑,形成了四面辐射发达的道路系统,“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这条周道,就是各诸侯国为发展贸易而修建的商道。显然,周人明白“要想富,先修路”的丰富内涵,知道便捷的交通能促进各地间的余缺调剂。
  市场上琳琅满目的商品真让人眼花缭乱,有大件的车辆也有碎小的针头线脑,有珍禽异兽也有牲畜鱼蟹,甚至作为工具的奴隶也被关押在牛马市肆里供奴隶主买卖。“凡国野之道,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馆,候馆有积”,商业的活跃可见一斑。
  城市越建越多,商人越聚越多,市场秩序越来越乱,这些成为周的统治者必须解决的难题。怎么办,怎么办?周的最高管理者旦,用一套“工商食官”的管理制度,巧妙地化解了诸多难题。对此,《国语·晋语》如是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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