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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麦
◎张峰青
  避过雨天,“抢黄天”的日子结束了。麦穗褪去麦衣后变成了麦子,这时候的麦子还没干透,有相当多的水分,很嫩软,大堆的麦子,不能堆在屋里,于是农人们就要时刻关注天气变化,再挑选晴朗的日子,将麦子摊开在晒场上或席子上晾晒。晒麦子的时候,先用推耙将麦子推开,再用木齿耙子一绺一绺地将麦子“梳理”匀称,直到晒场上的麦子全都被翻搅了一遍,最后的活,就要靠太阳和天气了。
  正午时分,六月的阳光,像洒下一片金子。此时的麦子,在太阳的炙烤下,也泛着金色的光泽。空气里涌动着灼人的热浪。经过几天的晾晒,炎热的午后是麦子装进麦包的最佳时节。装麦子并非技术活,主要在于细心。乡间俗语“热麦进仓,玉米凉装”,说的是装麦时,要顶着火辣辣的阳光,不能有一丝凉风,也不能在天气阴沉时装,太阳越红越好,天气干热最好。让麦子的余热在相互挤压中,彼此传递,麦粒在滚烫的环境里,才会更加干透。麦包和垫衬的纸张也应在早些天的大太阳地晒干,若掺杂一星半点的水分,不出半年,包里的麦子就会长出虫絮,这对于农人来说,是莫大的损失。
  装麦时,农人们将麦子一袋一袋地装进用苇席圈成的圆柱形包里,还不忘在包中间放一小袋用纱布包裹的花椒。这样不仅可以保存麦子原有的香甜味,还有驱虫的功效。当麦子装满包后,人们还会在表面铺一层牛皮纸,再撒满半寸厚的草木灰。草木灰有吸附水分的作用,可以隔离外界潮气。为了防止老鼠糟蹋粮食,又要在麦包上面压满木块或方砖,这样,麦子才算装毕。若储藏得好,麦子可以在包里存放三至五年。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现在的人们很少用苇席做的麦包了,改用铁包,铁包上面加有像锅板似的盖子,当热麦进仓,将盖子盖严,铁包立刻纹丝紧扣、密不透风。既防潮,也防老鼠糟蹋。近些年,农村家家户户的泥坯房又都改建成了砖瓦结构的新房。混凝土的墙面,塑钢的门窗,基本上杜绝了老鼠的繁衍与猖獗,许多农人将麦子直接装进袋子,再搁置在干爽的木板上,等磨面的时候,用小推车推到磨坊就行了,很方便快捷,也省去了拆包取麦的麻烦。
  麦子进仓后,秋庄稼播种完,预示着忙毕了,一段紧张的劳作结束了,生活的节奏又开始慢下来。人们享用着新麦的香甜,也感受着忙毕那段清静悠闲的生活,开始走亲戚、跟庙会,生活又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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