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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麦黄
  ◎兰宏伟
  六月的麦田中,鼓鼓的麦穗紧紧地挤在一起,抱成一团,做着“分娩”前的最后一次相聚。
  人们取下高挂在墙上的刀架,将用油纸包了一年的刀片轻轻地拿出,用脸盆盛来水,将干渴的磨刀石蘸湿,刀片飞快地在石头上来回做着运动,这是它上场前的热身。不大一会儿,锈迹斑斑的刀身如同刚升起的满月一样光亮,刀刃在经过了横滑、侧滑之后,嘴角上贪婪地流下晶莹的水珠。刀片被农人小心翼翼地装上了刀架,一年的忙碌即将在这镰刀下收获。
  一株株麦子倔强地站立在田里,竖起尖尖的麦芒,严阵以待。风夹着热气席卷而来,麦子舞动着一层层波浪,散发出幽幽的麦香。人们在这一浪浪的麦香中挥舞着镰刀,身影时而被淹没,时而又浮了出来。汗水顺着草帽的边沿流了下来,但人们的脸上却流露出丰收的喜悦。长满老茧的大手,将麦子拢起来,揽入怀中,用脚在下面轻柔地一挡,随着镰刀举起又落下,一小捆麦子便幸福地躺在脚下。人们的身子弓起又弯下,活像一株永不倒伏的麦子,稳稳地屹立在天地之间。当麦子由一小捆集成一大捆时,农人从麦秸秆中抽出最长的一撮来,拧成一条绳,将它们捆在一起,这样,麦子们又你挨我、我挨你站了起来。田里的麦捆多了起来,一个、两个……连成长长的两条线,一直从这头延伸到那头。
  天刚泛白时,麦场里就热闹起来。高高的麦垛子在人们的手中,经过了多次的辗转消失了,代替它的是一个个近乎圆形的麦穗圆饼。这是用农作物制成的世间最美的杰作,带穗的麦秸秆是它的原材料,勤劳质朴的父辈是它的创造者,麦穗在他们的手中被码成了薄厚均匀的一层,互相挨着却又不显拥挤,麦穗一律朝一个方向,秸秆被压在了下面,在麦场里形成了圆的形状。夏季最大的一道丰收菜摆在这里,场面蔚为壮观。
  碾麦子是在晌午饭前开始的。麦子经过了一个上午的暴晒,浑身的潮气已经蒸发得无影无踪,用手轻轻一揉便会迸出圆鼓鼓的麦粒来,咬一颗在嘴里,“嘎嘣”作响,清幽的麦香便会顺着食道浸入人的五脏六腑。碾麦子的工具是拖拉机经过改装后,拖着一个笨重的石碾子,碾子有千斤重,经过的地方,地面都在发抖。驾驶拖拉机的人,能把这千斤重的大家伙指挥得团团转,而且绝不会从这家歪到另一家去;整个麦场在他的操作下,被碾压得平平整整。
  麦子一般要碾两三遍,才会把麦粒和麦壳分离。第一遍结束后,人们将碾过的麦子翻个身,这叫“翻场”;再次碾压后,就可以“起场”了。起场就是将秸秆收集起来放在一边,把麦子收成一堆。这个时候,钢叉、木杈、木锨、推板、尖叉等一大批不常用的农具一起出现,全家老少齐上阵。在欢笑声、呐喊声中,秸秆在飞舞、麦粒在跳跃、碎渣在飞扬,麦场热闹起来了。
  麦子被收成一堆,收麦的工作还没有结束,还有最后重要的一个环节——“扬场”,就是将麦粒与麦壳等其他东西分离,只留下麦粒。扬场的时间一般在傍晚起风时,男人们抡起木锨,将麦子和麦壳的混合物抛上了半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圆弧,麦粒在豆黄的灯光下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幕帐,哗哗地下落堆积,麦壳被风吹到另一边。在男人稍事歇息的空隙,女人们忙用扫帚将麦壳等残留物掠去。一阵新的麦粒雨下来了,女人就闪到了一边。在这样默契配合下,麦粒堆渐渐大起来了,而麦壳则在旁边悄悄地堆成了一堆,最后被扫到了麦垛子下,做了烧炕的柴火。当整个麦场里都在进行着同样的工作时,远处的田地里还有点点的灯光,那是人们在将白天割的麦子装车,运到麦场,等到明天再重复今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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