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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地那香包
李建国
  记忆深处,在所有的节日里,最让我回味无穷的就是每年的端午节。
  那时,人们囊中羞涩,有些节日过得简单清苦。唯有端午节,无须花太多的钱,家家户户拿出自家产的鸡蛋、亲手包的粽子、亲手缝制的香包,割回艾草,便能过得充实且富有意义,故而至今让我难忘。
  记得那时,端午节当天,我们这群孩子在上课时都伸长脖子盼着放学钟声响起,心里惦记着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还有盼望已久的奶奶和母亲点灯熬油做出的各色香包。
  清脆的钟声伴着欢呼雀跃,大家撒欢般跑回家里。远远望去,家家户户大门上插着大把艾草,家里老老少少都在等着我们。一进家门,爷爷发号施令般吆喝一声“吃饭”,大家便依次端饭上桌。每人一碗荷包蛋,爷爷、父亲碗里是两个,其他人一个,还有油糕、粽子、蜂蜜、油饼等,有时会加一两个凉菜,如拌黄瓜、拌豆芽,富裕人家或许会上荤菜,但我们穷苦人家是没有的。
  那时村里有个五保户,一辈子没结婚,无儿无女。爷爷每每让我喊他到家里吃饭,我心里虽不情愿,但看到爸爸严厉的目光只好跑着去了。他七八十岁,披着破烂不堪、颜色难辨的织布大褂,不系纽扣,光着肚皮,瘦骨嶙峋,弯着腰笑嘻嘻地来了。爷爷拿出凳子让他坐下,他便拿起油糕大口咬。他门牙掉光,只剩槽牙,于是糖汁从他嘴里流出来,滴在胡须和肚皮上,烫得他吱吱呀呀叫,爷爷忙说“慢点吃,慢点吃”。
  饭后稍作休憩,爷爷拿出提前割回来晒干的艾草在手里不停揉搓,不一会儿搓出一根长长的艾草绳。这艾草绳,一是晚上点燃挂在门口熏蚊子,二是用来点燃爷爷嘴里从不熄灭的旱烟锅。
  吃完饭,母亲、奶奶拿出做了几天的香包和编织的五色手链,等长量短,仔细地给我们戴在脖子、手腕、脚腕上,还在眉心、手腕、脚腕抹一点雄黄,说能熏走蛇、蝎子等毒虫。这天,所有孩子的胸前都挂着一串香包。那香包散发着浓浓的香味,颜色五彩斑斓,形状多种多样,有粽子形状,有十二生肖形状,还有玉米、南瓜等形状的。这些香包,凝聚着家庭里女人们的心血与智慧,从某种程度上,也能反映出她们是否心灵手巧、会不会操持家务。所以,当孩子们从大人面前经过时,常常会被叫住。“来,看看你妈做的香包。”女人会围在一起,细细地评头论足。要是看到自己孩子胸前的香包得到别人的赞扬,她们脸上便会露出幸福又得意的笑容;而要是香包受到否定,那女人便会气不打一处来,在孩子头上打一巴掌,怒喝道:“快滚回家,干活去!”孩子呢,只能抹着眼泪,哭着跑开。
  “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这样的时光短暂却很幸福,吃过早饭,人们便拿起锋利的镰刀,顶着日头,头戴一顶泛黄的草帽,裸露着黑黝黝的双臂,流着擦不完的汗水,走向了成熟待割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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