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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油菜
吕亚红

  去年夏收前夕,接连几天的连阴雨叫人恐慌。我担心自家还未收割的油菜和麦田,担心年迈的老父亲一个人的生活,周日匆匆吃过早饭,就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一路阴雨连绵,大片的麦田在雨中瑟瑟发抖。不少人打着伞站在田间地头观望,有的麦穗变黑了,好些麦穗也发了芽,大家都叫苦连天,祈盼天气赶紧放晴,要是再这样下几场雨,一年的辛劳就要打水漂了。 
  我到家的时候,父亲不在。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父亲打着伞回来,鞋子湿漉漉的,沾满了泥巴。父亲说,刚刚又去看了麦子,咱家的麦子还好,再过两天就能收割,可地里的油菜等不住了,好些都已掉落。虽然父亲说得风轻云淡,叫我们都不要担心,但我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到他的焦虑。 
  吃罢午饭,雨终于停了,父亲又去地里看了油菜。我说,天气就是这样多变,咱赶紧把油菜割回来吧!父亲说,地里太湿了,三轮车根本开不进去,可以把彩条布铺在地里,直接打菜籽。这确实是个减少浪费的好办法。收割时,割得早出油率不高,割得晚又会掉落好多菜籽,看得人心疼!都说老百姓智慧多,这下子都体现出来了。 
  说话间,父亲取出磨刀石,很快磨好了三把镰刀。雨停了一个小时,我们拿上工具向泥泞的田地里走去。泥地走起来让人觉得脚步沉重,我便拿起两个塑料袋套在脚上,握起镰刀开始割油菜。成熟的油菜已垂下了头,我左手揽过油菜,右手拿镰刀割,刚开始几下还觉得很轻松,不到十分钟,脚就陷在泥里,拔都拔不出来,一使劲还把鞋子脱了下来,惹得父亲哈哈大笑。我们边割边聊起天,我问父亲:“我小时候咱家种了七八亩地,耕种和收获都完全依靠人力,你和我妈是怎样撑下来的?”父亲笑笑说:“没办法,硬撑么!那时候,我和你妈在地里割着麦,还操心着场里晾晒的粮食,天变阴就赶紧往回跑收麦子。每年都是一下雨就把麦草垛起来,天气好的时候再摊开晾晒,热腾腾的蒸气熏得人睁不开眼。晒麦的时候,要选个艳阳高照的日子,碾场、垛草、扬场,收拾完累得人坐在麦场上不想起来。” 
  我自小在田间劳作,看着父辈们挥汗如雨地龙口夺食,那种紧张的快节奏是任何事都不能比拟的。大家仿佛都憋着一口气,从光场开始到颗粒归仓收尾,那是一场大气都没工夫喘的持久战,就怕天气一变,大雨倾盆,所有的活都要返工,甚至颗粒无收。我想那时人们大汗淋漓地劳作,得闲时抬头看到太阳,一定是微笑着的吧。 
  如今,机械化的耕作大大减少了繁重的体力劳作,但收割小麦依然是父母心里的头等大事。夏收前后,即使母亲正在外地给弟弟看孩子,却依然操心着地里的庄稼,有空就打电话询问父亲。父亲在家里每天都要看几次天气预报,像随时都要出征的将士一样时刻准备着收割。
  现在家里的地少了,父母也不用辛苦劳作了,但以往的夏收经历对他们而言是享受、是回忆,也是对土地的眷恋。今年夏收天气多变,父亲一再说不要我管,可当我回家帮忙的时候,他还是抑制不住喜悦。 
  和父亲一起收割油菜加聊天,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汗水从脸颊流下来,有的流进了眼睛,酸涩无比,手上沾着泥巴,又没办法擦拭,只好眨巴着等它“消化”,头发成缕状贴在脖颈上,腿上的泥巴越来越多,一不留神就会摔跤。我累得割不动了,抬头想看看还有多久才能割完,父亲笑着说:“不敢看,越看越没劲。”劳动如同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让我的思绪飘回到了少年时代。那时候即使力气不够,我们依然把劳动当成乐趣,在日复一日的劳动中体会成长的意义。 
  父亲挥舞着手里的镰刀,我也紧追慢赶地跟着,经过三个小时的鏖战,我们把所有的油菜成功铺开在彩条布上,收获的喜悦重新回到了脸上。拖着满腿的泥巴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我们就像打了胜仗一样自豪。 
  母亲时常对我说,土地是最神奇的,种啥长啥,好好劳作就会有好收成。父母的话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他们把勤劳的种子种在儿女的心田,潜移默化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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