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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炊烟
◎靳秀萍
  蓝色的火苗在锅底热烈地舞动着,行动日渐迟缓的婆婆笨拙地在锅里翻搅着:“咱农村也和你们城里一样,用上了天然气,你们以后回来做饭就习惯了……”她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沟壑纵横的脸随之绽成了一朵花。
  跳跃的火苗将我的思绪带回到了那飘逝已久的缕缕炊烟中。
  记不清从几岁开始,只记得我家的厨房里总放着一条长长的矮凳,光油油黑亮亮,那是我和姐姐拉风箱烧火坐的。记忆中,母亲总有忙不完的家务。为了加快做饭的速度,母亲常常让我和姐姐一个添柴火,一个拉风箱。窑洞里的厨房,进门右手边是锅台,一大一小两个锅,剩下的半边地方就给柴火占据了,麦草、玉米秆、枯树枝、枯树叶……一年四季,厨房总堆有或多或少的柴火。要是逢雨天,母亲更是要提前抱进很多柴火,柴火挤占了厨房的半壁江山,一不留神,身子被柴火扎得火辣辣地疼。下午放学后我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从大门外抱够第二天做饭用的柴火。墙角一张案板,足足有两三平方米大,案板下面塞满了大小不一的坛坛罐罐,旁边一口大水缸。父亲用矮墙将窑洞一分为二,里面那半间主要用来堆置柴火。那是我最不愿意光顾的空间,童年的梦境中总离不开魑魅魍魉的怪异梦幻,我总能把柴火的黑影和鬼魅联系起来。每次去里间窑洞抱柴火对年幼的我来说都是一次胆量的考验,我胡乱地拽一把柴火揽进怀里,踉跄地跑出里间,生怕里间的黑影略施魔法将我俘获。
  每年夏收过后,别人都坐在树荫下纳凉,母亲却总背着一个大背篼,我和姐姐轮换着用小背篼将背来的麦衣子和麦草倒进厨房里间的窑洞里,一来冬季烧炕要用,二来麦草和麦衣子还可以用来烧火做饭。
  那时候,烧麦草是很奢侈的,衣子火力微弱,而且火苗极易熄灭。看到火灭了,我使劲地拉着风箱,姐姐不断地向灶眼里面塞衣子,灶眼里的黑烟翻滚着肆意钻进鼻孔、嘴巴,呛得我眼泪直流。忽然火光一闪,一大团火焰从灶眼里面冲出来,巨大的热浪逼得我身子不由得向后仰去,同时,我闻到了一股毛发烧焦的气味儿。姐姐双手本能地捂住脸,再看姐姐时,已经像一个小花猫了,最让姐姐伤心的是刘海被烧得卷了起来。看着姐姐伤心地抹着眼泪,母亲一边责怪我,一边叮嘱我们要在火没有熄灭之前就慢慢添柴火,不要太用力拉风箱,可年幼的我哪里明白这些道理?
  父亲那时候偶然也会买些煤炭,母亲却舍不得烧,说煤炭火硬,只有在过年蒸馍和正月里招待亲戚时候才用。后来,在单位,煤气灶和蜂窝煤炉子交替使用,住城里后,婆婆一直羡慕的就是煤气灶。如今,她的夙愿终于实现了。
  站在街道平直的柏油路上,已经难觅昔日的袅袅炊烟了,那雾霭深处的缕缕炊烟,只能到记忆深处去寻觅了。现代文明的步履终于将父辈们从烟熏火燎的柴火堆里解放了出来,让父辈们不再辛劳,还蓝天一片洁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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