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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女红
◎闫红莲
  “女红”是女子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指尖真情实感的流露。随着银针丝线上下穿行,线与线的堆积、色与色的搭配,形成了飞鸟走兽、花草树木、果子昆虫等生动可爱栩栩如生的图案。
  我对“女红”的记忆是从外婆脚上的绣花鞋开始的,其实我穿的小鞋也是母亲做的带有花朵的绣花鞋,可外婆的绣花鞋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惹眼,成为灶台院落一道稀奇的风景,鞋上鲜艳夺目的花儿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
  外婆的针线活做得好,绣得花更好,娘传承了外婆绣花的技艺,从小就会绣花,也会养蚕抽丝。记得那年夏天,端午节前夕,娘忙完农活挑了个好天气,把上茧的蚕蛹倒在开水锅里煮软,然后用竹签挑起,找出头绪,徐徐抽出,一点点放在案板准备好的麸皮上,又慢慢地在案板上一层麸皮一层丝线地平铺着,等待锅里的蚕茧完全消失,只有褐色的蚕肉在水中翻滚着,丝就抽完了,摆放在案板上的麸皮中的丝线,被娘按所需长短多少绕在线架上扎好,挂在院子里晾干。随后娘就用在货郎跟前买的染料,染成各种颜色的丝线。这个过程复杂,要细心有耐心。经过复杂的工序,五颜六色的丝线晾晒在院落里,娘说以后绣花就有丝了,丝线绣出的图案光亮整密。
  小时候娘无论有多忙,都要给我们姊妹的鞋上、衣服上绣花,娘做的针线活好,绣出的花好看,村里姑娘媳妇绣花时总是找娘指导。每当农闲时娘要做好多的鞋子,供给全家一年穿,我和姐姐们的鞋一直有花花点缀,多大了还穿着绣花鞋。在娘一直以来的熏陶下,我和姐姐们都会绣花。村里姑娘出嫁时,都有很多的手工刺绣东西作陪嫁,门帘、枕头、床围、围裙、绣花鞋等应有尽有。姑娘一到十八就要准备嫁妆,所以提前只要有空闲就不停地做,娘给我做的陪嫁,有一些保存至今,整整三十个年头了。
  端午将至,回忆随心,“女红”带着外婆的传承、娘的精雕细琢、我的爱好而来。如今它变成了传承技艺,变成了非遗产品,国家为了保护这一手工技艺,做出很多努力,投入了很多物力人力资金,一期一期的培训班进入校园,把四面八方的绣娘们聚集在一起相互切磋,相互学习增长知识、增进绣技,通过参观交流、互通互补的办法,使得非遗产品越来越多地走进市场,融入生活。
  作为西秦绣娘中的一员,我对西秦刺绣有着一定的认识和解读。西秦刺绣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造型上有平面、立体、浮雕等形式,技法上有平绣、悬绣和拼缝等工艺,形态简洁夸张,色彩明快热烈。西秦刺绣不同于四大名绣中的湘绣和苏秀那么逼真细腻,西秦刺绣来自生活,来自民间,是因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美好事物的追求而生。西秦刺绣可随性发挥,形态百出,样式各异,各人有各人的手法,不拘谨不约束,是发自内心的构思。一脉飞针,手手相传。西秦绣娘们多是自幼受到祖母、母亲的手教,或是亲戚邻居中技艺高超者的传授。
  银针丝线,指尖流韵。街道上琳琅满目的香包和绣品就见证了这一艺术的真谛,见证了当地文化和自然遗产的魅力,也给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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