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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手足情
◎彭小宁
双目失明的五叔今年跨进了六十六岁的门槛,一台巴掌大小的收音机,将他与世界连接,国内外的事情,他知道和了解的比我还要全面。一个盲人能生活得如此乐观豁达、无忧无虑,除了国家各项政策的关爱,还离不开他兄弟——六叔无微不至的照顾。
五叔年轻时因病导致双目失明,从此,他的人生永远停滞在了缺乏色彩、没有影像的世界里,他伤心过、颓废过,也曾自暴自弃。祖母在世时,门后那根一米多长、打磨得乌黑发亮的竹竿,就是他的“眼睛”,一头连着祖母,一头牵着五叔。无数个日子里,慈祥而又严厉的祖母教他摸索着熟悉周围的环境,手把手教会他一些基本的生存本领,将五叔从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中拖拽出来。祖母去世后,五叔如同霜打的茄子,再次陷入无尽的恐惧与不安中。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年轻的六叔义无反顾地接过了照管兄长的担子。难得的假期中,总见他急急忙忙赶回千里之外的老家,尽自己所能地照管双目失明的哥哥。为了五叔能生活得舒适惬意,六叔托朋友、找熟人,聘请了一位住家保姆,操持着五叔的一日三餐和出行安全。
六叔自幼聪颖,很早便参军报国,离开一贫如洗的家,凭借自己不服输的倔强性格,勤奋学习,踏实做事,在部队的大熔炉里锻炼提高,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为国防和军队建设作出了贡献,也为祖母争了光。事业有成后,六叔不忘回报桑梓,老家修建文化广场,他第一个带头捐款。
几十年的漫长岁月里,六叔像候鸟一样,奔波在都市和乡村之间,逢季节交替,村里人总见他提着大包小箱赶回来。天冷有御寒的棉衣棉被,天热有降温的空调风扇,六叔事必躬亲,只为让自己的兄长少受一些残障带来的煎熬。
一次六叔和五叔逗趣:“咱老娘在世时,也没享受到你这丰厚的待遇啊。”乐得五叔“嘿儿,嘿儿”笑个不停,那爬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快乐和满足。搁置在窗台上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秦腔《打镇台》,五叔坐在暖阳下,听得如醉如痴。伴着激昂的旋律,五叔如孩子般摇头晃脑,悠然自得,左手跟着节律欢快地在腿上拍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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