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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削筋面
◎牛卫忠
  话说八百里秦川一望无边,小麦作为关中主产,丰富的碳水化合物养育了一代代“关中冷娃”,成就了周秦汉唐的丰功伟绩。平凡而又实在的小麦,在不同的地域和不同的人群里,经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一代代创新,演绎出千般丰富万般多样的面食。削筋面就是凤翔人一道百吃不厌的面食。
  过去的关中人恋家,凤翔人也不例外。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恋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下田的汉子顶着午时的烈日拖着疲惫回家,守家的媳妇赶紧取出一个大老碗,下一碗或宽或细的削筋面,递给门槛上歇凉的家里掌柜。汉子有力的手腕三搅两搅便把满碗的削筋面搅拌到位,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三两下便咀嚼结束下咽完成,惹得对面饮茶的老父亲直嚷嚷:口大得像狼窝一样啊。风卷残云的进食还未结束,乖巧的媳妇把一大碗面汤放在了汉子的脚下。碗中最后一条削筋面终于吃完,大老碗放在地上,汉子慢悠悠端起面汤,吹拂去袅袅热气,沿碗边“嗞溜”小口慢喝,老一辈流传吃面喝面汤的习惯完整地延续了下来。半碗面汤下肚,打一个响亮的饱嗝,上炕眯一觉,下午又元气满满下田劳作了。
  削筋面被称为凤翔削筋,相传春秋时期,萧史擅长吹箫,吹曲《凤求凰》于华山之巅,穆公以为天作佳缘,将女儿弄玉许配给了萧史。后来萧史吹箫、弄玉伴舞,化舞技于饮食之中,做出筋道、滑爽、香辣之面食献于穆公。穆公尝之大爱,赐名“萧巾面”,在民间变成“削筋”流传了下来。在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吃法,比如户县驴蹄子面,比如东府的削削面,而凤翔削筋如岐山臊子面一样冠以地域名,也是凤翔一大特色。在凤翔,家家户户吃削筋,削筋面是凤翔主妇的拿手面食。刚过门的小媳妇,做姑娘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几时能进过厨房。一成家,变了,下厨的新围裙早就暗地里准备好,找着婆家的面盆,兀自和面做削筋。今天的面和软了,吃起来不筋道;明天的面和硬了,吃完不舒服。切的削筋面细了粗了不均匀,下到锅里酥烂的生硬的混一块。不要婆婆的替换,倔强的媳妇愣是在屡败屡战中把削筋面做得光滑均匀筋道,在家人满意村人赞许中成长为持家好手。
  凤翔削筋面做起来很简单,吃起来很实在,所以在凤翔大行其道。这不,在县城上学的孙子回家了,老奶奶便思谋起孙子爱吃的削筋面。婆孙俩的饭,不难做。取出使用了几十年的面盆,温水和面,年岁大了,老奶奶的手臂没有昔日有力,面和得软,不过经验丰富的老奶奶在和面水中事先加了盐,加上是自家磨的小麦,因此面和得虽软也不失筋道。摘几个门前种的西红柿,拔一把后院的青菜,对门讨几颗孙子爱吃的大蒜。配菜看似简单,油泼辣子便是老奶奶削筋面让孙子念念不忘的诀窍。孙子爱吃宽削筋,浇几勺西红柿汁,配上几根青菜,油泼辣子刺激着味蕾。儿子爱吃妈妈的宽削筋,孙子周末回家不吃臊子面也爱吃奶奶的宽削筋。看着孙子,老奶奶似乎看到了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吃完削筋面孙子就要去城里上学了,老奶奶送孙子去村口的公交车站,静静地等车来,慽慽然看车走,默默地独自回家。老奶奶的削筋面,成了儿子孙子想家的寄托。
  凤翔人把爱吃面食的人称作“面客”,削筋面是日常面食中最受“面客”喜欢的,吃削筋面不叫吃,叫“咥”,一天不吃面食,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外面吃完宴席回家,如果家里有一碗凉削筋面就再好不过了;看到女人孩子吃米饭,有的人便会要求给自己单独做一碗削筋面。削筋面普通而又实在,不但管饱有力气,主要是适合各种口味,宽片削筋面有嚼头,细削筋面穰和;可干拌,亦可加汤当作汤面吃;削筋面的配菜不拘一格,清煮的菠菜豆芽也行,韭菜炒豆腐也行,其他炒菜也行,西府臊子肉有了更好。削筋面离不了的只有油泼辣子,本地产的秦椒,石碾磨细,热油激发出辣椒特有的香味,不用其他调料,只加入食盐农家醋,一碗削筋面就调动起了食欲。
  寒冷的冬日,来一碗香喷喷的凤翔削筋面,舌尖上的滋味百转千回,心头的暖意萦绕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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