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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队的碾麦场
◎张天科
  过去夏收来临时,生产队里的碾麦场是三夏期间人最多、最火热的地方。生产队的麦场宽阔、平整,我们队的麦场有十亩地那么大。
  麦收之前,得平整麦场。首先把旧打麦场犁起来一二十厘米厚,犁平犁匀,雨后均匀地撒上短麦秸或土灰,或者浇上水,拉上碌碡碾压。碌碡后面还会拉一束压有石块的扫帚,碾压和拖扫两不耽搁。打麦场的周围,每隔五六米摆一口大水缸,缸里注满水,用于防火灾。
  麦子成熟了,紧张而有序的夏收开始了。收割完的麦子在麦场堆起来一个又一个麦垛。麦场上有专人负责指挥麦子的拉运、堆放、碾打、晾晒。收割拉运到麦场的小麦,要经过摊场、晾晒,方可碾场。
  那时夏收时节的麦场如同战场,人海作战,要完成翻场、起场、扬场、收场等一个又一个环节,才能完成粮食归仓。
  碾打多在天气晴朗的时候进行,全靠人与牲口的配合来完成。生产队里农活儿经验丰富的庄稼把式担纲主演,他左手抓住牲口的缰绳,右手挥舞长鞭,指引着牲口们拉动碌碡,碾压小麦。
  摊场,就是劳力用桑杈,把垛在麦场周围的一个个零散的麦垛推倒,用桑杈抖得零散,均匀地把麦子摊撒在场里,形成厚厚的一层,让太阳晒干、晒透。碾场,是让牛驴骡等牲畜拉着石碌碡,来回在摊开的麦子上走场,将麦穗碾碎。等整体碾过一遍,牲口们稍息,场边等待的劳力们,快速进场,将碾过的麦秸进行翻动,这叫“翻场”。翻过之后继续碾压,碾了再翻,直到把麦穗全部碾干净,一场麦子就算碾完了。此时场外的劳力一齐上阵开始“起场”,推的推,拉的拉,以最快的速度把麦秸收起堆垛,把麦粒堆放于麦场一角,直到把当天摊开的麦子全部碾完。用推板把碾下来的麦粒集中拢成条形长堆,以便于扬场。扬场要借助风力把麦糠、碎麦秸、尘土和麦粒分开。扬场首先要看好风向。俗话说:“会扬场的一条线,不会扬场的一大片。”他们把握木锨的角度,向着风吹的方向,把麦粒均匀地撒向空中,形成一条弧线,让麦粒自然地撒落在上风头的地面上,麦糠、麦草和尘土就会被风吹落在远方。在麦子和麦穗的分界处,会有一个头戴草帽、手持竹扫帚的人,轻轻地把没有被风吹走的杂物和秸秆扫到一边,直到把一场小麦收拾干净。
  夏收的一二十天里,这打麦场上的夜晚常常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夜晚社员们也不闲着,最后,颗粒归仓。
  如今农业耕种都用上了机械,夏收方便省事多了,现在收麦三两天就基本收完了。
  至今回忆起当时那种火热的劳动场面和孩子们嬉戏打闹的欢乐场景,令人久久难以忘怀。时至今日,过去大集体时打麦场上那热火朝天、欣欣向荣的劳动场面,仍会在我眼前显现,还不时出现在梦里,把我的思绪引向那遥远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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