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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庖汤宴
◎刘巧玲
  腊八过后,乡村人的年便依次推开了,接地气、热闹、有味道。
  杀年猪对于乡下人来讲是件很隆重的事,对于新农村的平木镇白蟒寺也不例外。那天我刚一进村,就发现村口聚集了很多村民。
  一个空旷的地带,架起了一堆柴火,火光冲天,烤得人浑身暖烘烘的,舒服极了。硕大的杀猪缸旁,木棒搭起的台架、宽宽的长木凳,静默在空旷的阳光下,宁静、祥和。
  片刻工夫,这种宁静就被一群人打破了。几个壮年男子两手各提一桶,飞奔着给缸里注开水;劈柴的人抡起斧头,“啪”一下,一根粗壮的圆木一劈为二,我钦佩他的技艺,熟练、精准;杀猪人也开始忙碌了,一头三四百斤的大黑猪,哼哼唧唧被几个壮汉拽着耳朵、提着尾巴连推带搡按到了木凳上。穿着干净的皮衣、胶鞋,围着皮围裙、戴着皮护袖的杀猪师傅,娴熟地把锋利的刀子,捅向猪脖子的命穴,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接到盆里,一道好吃的猪血炒辣椒就有了食材。一会儿工夫,猪就被抬进准备好的沸水里,烫猪毛、刮毛,像庖丁解牛般,把猪按部位卸成块……几个人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
  女人们也没闲着,提着磨得锃亮的刀,帮主厨做“庖汤宴”,招待各方来客。刚取出的新鲜猪脖子、猪下水都派上了用场,是这顿饭的主菜。杀完年猪,大家集体享用。猜拳行令,喝个酩酊大醉无关紧要,乐和就好。过年就是聚聚会,赶场子,诉说一下一年的艰难和喜悦,放飞一下心情。
  趁着杀猪的时间,一群娃娃也天南地北地聚在一起,看热闹、起哄,亲热得玩不够;小男孩们在追逐嬉闹,大人偶尔安顿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他们也乐得屁颠屁颠。
  猪杀完了,“庖汤宴”也吃了,酒足饭饱,最后还得咥一碗热乎乎的臊子面,把胃填满,以示主人的热情与大方。厨房里几个助手齐上阵,红萝卜丁和豆腐丁炒熟,鸡蛋摊成饼,葱、韭菜、木耳、黄花都切碎、装盘,作为漂菜备用。大铁锅烧好水,放入刚燣好的新鲜臊子,依次把漂菜和调料按一定比例调好,等一碗碗手工面捞在碗里,浇上酸汤,一碗色香味俱全、氤氲馨香的臊子面就搞定了。来的都是客,无须客气。一人一碗,或蹲在院边,或坐在餐桌边,或站在院子中央……香香地吸着,真是惬意。
  白蟒寺村的年,在忙碌的日子里,在娃娃们的笑脸里,更在老百姓的祝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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