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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雪赏梅寄相思
◎王卉
  感叹“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的大诗人李商隐,是寄情于物的高手。后人在他留下的千古名句中,钦佩他满腹才情,也感同身受那一段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在李商隐存世的四百多首诗歌中,他曾用“扶风赏梅”“散关遇雪”的深切体验,为“宝鸡的冬日印象”作注脚,然而这些往事也注定了他与宝鸡的特殊感情,让人们不断品味与遐思。
  作为多数诗人的心头好,千姿百态的梅花在古诗词中可谓别具风情,然而李商隐一生却只给了它们两次“出镜”的机会,《十一月中旬至扶风界见梅花》便是梅花在诗人“作品集”中的首次“出场”,可谓珍贵异常。诗人写道:“匝路亭亭艳,非时裛裛香。秦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看那路旁挺拔的梅花,真是萧瑟寒冬里不可多得的美景,况且它们还散出阵阵清香,怎能不叫人怜爱。赏读至此,人们不禁神往周原故土的钟灵毓秀,就连生长在小路边的梅花竟也能如此美好,无须精心培育,不用额外照料,便展示了最美的芳华。此时诗人看到寒冬中倔强盛开的梅花,心生不平,这梅花不正像空有报国宏志而怀才不遇的自己吗?真是“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此情此景让诗人留下了深深的“遗憾”,这份心情也因他之后的坎坷际遇,而终难得以平复,以至于再次提笔“忆梅”之时,已是十多年之后了。
  十多年后的大诗人再次踏上故地依然是在冬季,只是这次并不是赏梅,而是为了入蜀任职取道这里的。我们不知他这次有没有赏到梅,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他此次的到来,注定不是匆匆而过,因为他“散关遇雪”了。
  走到大散关遇雪也并非偶然,大散关自古就是川陕咽喉之地,一场大雪足以使道路阻隔,让人无法前行。而说起雪,其实人们对它的感情总是丰富的,李商隐也不例外。他曾一次次写下“喜雪”“对雪”“逢雪”的心境,然而这次在“散关遇雪”却不同以往,诗中并未像以往那般对雪有着细致的描摹,而是将刺骨的冰雪化作气息缠绵的温情。他在诗中写道:“剑外从军远,无家与寄衣。散关三尺雪,回梦旧鸳机。”此时,情笃意深的妻子先他而去,孑然一身的诗人得知在东蜀有个小差事可做,思来想去,还有什么更好的出路呢?虽然早已预知此行山高路远,令旁人闻而生畏,可他还是赴了这趟远行。前途未知,又遇大雪,没有妻子照料的生活,他如流浪之人,缺衣御寒,此刻只能用无尽的思念缝制起冬衣,温暖自己那颗孤冷的心。如梦的往事仿佛就在眼前,他在诗中遇雪,也在雪中忆人。我们今日再读这些朴素的诗句,也不得不为其真挚的深情所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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