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王卉
张建军是千阳县一位普通的农民,他没能像同龄人那样在田地里劳作,因为13岁时的那场意外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40多年来,他在文学的土地上默默耕耘,也收获了累累硕果——他创作的200多部碎戏搬上了荧屏,成为观众喜爱的“碎戏大王”;他的小戏小品连获省市级评选大奖,电影剧本《驻村日记》入选陕西省委宣传部重点文艺资助项目;他还先后获得了市“自强模范”“宝鸡好人”等荣誉称号。
一台收音机,打开创作之路
张建军受伤后,一下子被“圈”在了家中,一本《唐诗三百首》让他爱不释手。他还常翻看连环画解闷,父亲为他买过很多连环画,足有五十多本。这些读物为他探寻文学宝库开启了一扇小小的窗口。
由于行动不便,张建军的生活圈子变得很小。1980年春天,有位亲戚来家串门,说起从村里小卖部新买了一台收音机,花了十四块钱。收音机可是当年稀罕的时髦物件,张建军在一旁听得非常认真,这一切都被细心的父亲看在眼里。没几天,父亲就为他买了一台,“那是宝鸡烽火厂造的金丝猴牌收音机,外壳是蓝色的,是跟天空一样干净的蓝”,张建军从此有了自己的第一台收音机,他如获至宝。很长时间后他才知道,为了买这台收音机,父亲卖掉一百多斤小麦才凑够了钱。
收音机让张建军了解了外面世界更多的精彩,他一集不落地听完了《平凡的世界》,懂得了奋斗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他重温了好几遍《三国演义》,释疑了连环画里的未解之谜。收音机里播出的相声逗得他忍俊不禁,他找来笔,在妹妹的作业本背面,学着写起了相声。
一台电脑,写出200部碎戏
张建军说,自己一开始并没打算当个作家,看着父母日渐增多的白发,他觉得不能无所事事虚度光阴了,得干点啥。之所以从相声走入文学之门,是因为自己仅有小学文化程度,加上他平时爱说上几段笑话,所以才试着写写的。其实,张建军还向报纸电台投过几年稿,前后登过大约十来篇“小豆腐块”,虽然每次仅有三块钱的稿费,但他也知足了。
2006年,张建军看到陕西电视台推出的栏目剧《百家碎戏》《都市碎戏》,他才摸索着创作起了剧本。“相声和小品剧本格式大概知道,影视剧剧本格式没见过,所以我写第一个碎戏剧本《三个扒手》就是按话剧剧本格式写的,没分场次场景,就那样寄过去了,导演一看说不对。”张建军回忆起十多年前的往事,仍觉历历在目。“虽然写作格式不对,但导演认为故事写得有趣、语言也活脱,他们就自己改一下拍了,果然那期的收视率很不错,观众反响特别好。”
张建军初次创作剧本就搬上了荧屏,这给他写作带来很大的信心。他想,就写这个吧。刚写剧本的时候,是要主动联系影视公司的,家里没有电话,到有亲戚来串门,张建军才赶忙借着打一下。那时的剧本还是手写的,一个剧本多在二十页以上,不仅要一笔一画抄写工整,还要麻烦妹妹抱到邮局去寄,很是不便。直到后来合作的姚华导演得知他的困境,特意从西安送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下才把他“解放”了。
有了电脑,写稿方便了,改稿也不用再另外誊写了,张建军如虎添翼,他的剧本一个接一个地创作出来,像沉寂多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他文思泉涌,三天一篇的速度让翘首以待的导演拍手称赞,也让同行望尘莫及。当父亲得知两个碎戏稿费有一千块钱时,他惊喜地问儿子:“这么多?”守得云开见月明,目前张建军的200多部碎戏作品被搬上荧屏。
一部大戏,坚定文学理想
从2014年开始,张建军一门心思创作舞台剧本,这再次证明了他在创作上的实力:先后有《我要当村长》《张义圆破镜》《懒汉碰瓷》《孝子有奖》等十多个小戏小品剧本获得省市一二三等奖,并有多个作品被搬上舞台,尤其是他初次尝试创作的大戏《女村长的风流事》,一举捧得市剧本评选一等奖。当初写作只为自食其力,挣钱养活自己,没想到成了远近闻名的“草根作家”。
因为身体原因,张建军几乎没有出过门,能让他克服重重困难走出家门的,只有每年去市区参加岁末的剧本研讨会了。去年,全省戏剧剧本研讨会在西安召开,会上胡安忍、党小黄等专家就表示,虽然与作者从未当面交流过,但看了剧本就发现这个作者很会写戏,有些部分写得很传神,语言鲜活,生活气息浓郁,这与作者长期在农村生活有很大的关系。那次省评,宝鸡报送了三个剧本,遴选仅留下这一部作为首场重点研讨的大戏,足见作品的出类拔萃。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张建军说自己从小就很喜欢杜甫的这句诗,所以他给自己起的笔名就叫沙鸥,可是他不是那只孤寂的沙鸥,而是逆风而上、拼搏在天地间的沙鸥。他多年坚持写相声,打好了语言功底,所以写碎戏才能一举成功。他写了200多部碎戏,又积淀了编故事的功底,所以不管写小品小戏还是大戏都能手到擒来。文学路上四十载,张建军经过了写作的迷茫,体会过创作的不易,品尝过成功的开心,但更深刻地领悟到只有精益求精地搞创作,才是自己奋斗的目标,才是实现文学梦想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