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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忆苦饭
◎曹雪柏
  每到岁末年初,父亲都会张罗着全家人吃一顿忆苦思甜饭。父亲的忆苦思甜饭,取材普通,搭配简单,做法传统,保留着艰苦岁月的原汁原味。
  高粱面窝窝头,这是忆苦思甜饭的首选。常听父亲说,在那苦难的岁月里,高粱面是一家人的主食。每年靠挣工分分粮食,全家十几口人只能分一小袋高粱。粗粮也得精打细算、细水长流,老祖母省吃俭用,还时常在高粱面里和上挖来的荠菜、苜蓿。粗粮淡饭,填充着全家人的肚子,走过了那些艰难的岁月。
  老祖母在世时是个持家的好把式,会变着花样做出好多种高粱面饭,高粱面节节、高粱发糕、高粱饸饹、高粱搅团,一瓢一饮,对付着全家人的饥饿,强健着一代人的筋骨,终使贫穷、落后远离我们而去。
  当一盘盘忆苦思甜饭摆上桌时,总让我们思绪万千。在父亲眼里,每道菜都是有故事的。南瓜汤、荞面粑粑、洋芋面片、萝卜拌汤、洋芋疙瘩……这些浸染着苦涩味道的粗粮淡饭,父亲都会讲出一个个催人泪下的故事。
  用父亲的话说,这些粗粮淡饭,都是小时候的饭食,是记忆中的味道。父亲乐呵呵地说,这些菜当年都把他吃怕了。尤其是洋芋疙瘩,吃了肚子发胀,胀得人走路都困难;还有玉米面搅团,家乡人又俗称其为“哄上坡”,其含义不言而喻,当时吃得饱饱的,还没走到地里,肚子就又饿了。父亲说他那年去山里割竹子,走时吃了满满三大碗玉米面搅团,还没爬上山,肚子早已咕咕叫。当他背着一大捆竹子摇摇晃晃走回家,已是半夜时分,等着他的是能照出人影的南瓜汤。常听父亲说,在那艰难的岁月能吃一顿白面馍馍,是件奢侈事儿,是连做梦都想的事儿。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时才能吃上一点肉。
  新年里的忆苦思甜饭,是我家多年来的保留“节目”。父亲此举是为了让我们知道身在福中要知福,更要珍惜今天的美好生活,在新的一年里,更应该奋发图强,牢记老辈人的不易。
  新年饭桌上的忆苦思甜饭,是我家的家风教育课、家史传递课,更是一堂别开生面的新年励志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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