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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冬日那缕香
◎赵红霞
  乡村的冬日,萧瑟荒凉。可农家的菜园子里,却是一派绿意盎然:红萝卜缨子、白萝卜叶子,白菜、菠菜迎着风雪,欢快地飘舞着,伴着白皑皑的大雪,点缀着季节的色彩,温暖着农家人的日子。
  孩提时代,每年秋去冬来,家里的房前屋后都种满了红萝卜。寒冷的冬日,扎根在土里的红萝卜,顽强地生长着。那头顶上的缨子,上面带着小锯齿,绿莹莹的像一簇盛开的花朵,在寒风中摇曳。等到小雪节气过后,母亲会带着我们拿着锄头,把红萝卜从地里挖出来,有时,我还会用手慢慢地刨。那长在泥土里的萝卜,就像一个待在闺中的俏新娘,羞答答地探出头来,一点一点,窥探外面的  世界。
  懵懂的记忆中,冬日的三餐,总有红萝卜相伴。清晨,村庄在冬雪的怀抱里酣睡,母亲就进了厨房,生火熬粥。金灿灿的玉米糁、脆生生的红萝卜丝,满屋都氤氲着饭菜的香味;中午,母亲在落雪的院子里,仔仔细细地洗萝卜,直到看上去干净、通透了,才麻利地切成小块,搭配点葱姜,一盘香喷喷的菜便做成了。等到母亲把柔软、筋道的面条捞到碗里,浇上油泼辣子,再把红萝卜底菜搅拌到里面……那味道,怎一个“爽”字了得;晚上,雪飞云起,夜窗如昼。母亲会做最拿手的搓面拌汤,再煮点红萝卜丝、绿菠菜,姹紫嫣红的,清淡可口、秀色可餐。多年之后,我依然对素雅的红萝卜、白菜情有独钟,难忘那抹红、那缕香……
  留在我心间最美的食物,是祖母蒸的红萝卜豆腐包子。每到农历小年过后,身体硬朗的祖母就忙碌起来。她提前用酵子发面,然后把我们从菜窖里掏出来的红萝卜,放在热水里洗干净,擦成细丝,和豆腐、粉条放在一起剁碎;又找来核桃仁、芝麻、花生仁,碾成末,放油锅里轻轻一炒,再把所有的食材放在盆子里,加上葱、姜末,浇上黄色的菜籽油,轻轻搅拌均匀。祖母包包子的水平,那真是一绝,柔软的面团,在她的巧手下变成了小鱼、小船、小草帽,萌萌的,栩栩如生。每当吃着那些美滋滋的包子,还有祖母悄悄藏在包子里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我们仿佛中了大奖,纯净的笑容,如冬日暖阳般灿烂。
  外婆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路途遥远,日子贫寒。但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那儿却是这个世界上最温馨、最美丽的地方,因为有我最惦记的臊子面:油汪汪的汤里,看不见几片
  肉,除了蒜苗、豆腐,都是红萝卜丁。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外婆家的臊子面最香。慢慢长大后,我渐渐懂了:那些平平常常的饭菜里,有一道特制的佐料——外婆对我们深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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