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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栗子
◎王卉
  手机提示音连续响了几声,原来是小满发来一组照片,不同角度拍的盘子里的蛋糕,每一块仅有手掌一半大小,很精致,我迅速地打出“什么口味……”还没等发送,她又发来了一段语音,我只好长按了撤销键,把刚才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又是栗子蛋糕!”我心里嘀咕着。我知道手机那头的小满想家了,尤其是在这阴雨绵绵的深秋,她想家了,她想家乡热乎乎的炒栗子。
  我们生活的小城紧靠秦岭,小城的人们一年四季都能享受到来自大自然的无私馈赠。每年秋天,栗子成熟时,它就成为家家户户不可少的一道美味,无论是入菜煮炖,还是炒着当零食。人们却很少去关注它的营养价值。当街头有卖生栗子的,许多人都是买回家自己炒。一个铁锅一点油,就可以了。不一会儿,炒熟的栗子发出“砰砰砰”的声音,阵阵香气从爆开的外壳缝隙飘了出来。虽然如此,人们仍觉得家里炒的栗子,不如街头店铺在大锅里用铲子翻炒出来的香。大锅里除了栗子,还和着多半锅的细碎黑砂石,这些黑砂石黑乎乎、油润润的,调节着锅里栗子的温度,使得栗子在慢火中,均匀地吸收热,让外部的硬壳变脆容易剥落,而内部的果肉慢慢地变得软糯起来。人们为了买一包新出锅的栗子,会耐心地在冷风里等好久。那时的小满也是如此,打开那只被塞得满满的牛皮纸袋,冒着被烫伤的危险,迫不及待地边走边剥开一颗塞进嘴里,享受着幸福的一刻。
  飘散在街头的炒栗子香味,是每个北方人难以忘怀的记忆。在小满的心里,那个味道是如此熟悉,又那么遥远,那是家乡独有的味道。虽然现在的生活便捷,距离已不能阻挡人们对高品质生活的追求,可是每个漂泊在外的人心里,心底那份幸福的味道是不易再现的,这就是栗子蛋糕再好吃,也抵不上一包热腾腾的炒栗子的原因。如今,那位看起来凶巴巴的炒栗子大叔,以及他那双身经百战的黑乎乎的棉线手套,都已不知所终,那曾经用大铲翻动着的黑砂石和栗子依旧被翻搅着,电动炒栗机里飘出阵阵的温暖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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