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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的幸福
◎徐斌会
  老闫是卖水果的。老闫认识我,我不认识老闫。因为他每天在我必经的路口卖水果,这样他就认识我了。
  你看他见了你嘿嘿一笑,两只眼睛在笑声里都眯成了一条缝。有时候我见他这样,就说“水果叫人拿走了”,他仍是原模原样地嘿嘿一笑。不管是不是认识,只要站在他的水果摊前,总是他先开口,还是往年间的老话,“吃了没?”有时候明明过了饭点,他还是这样子问。
  老闫老家在山西,来宝鸡后就定居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他把宝鸡也当成了家,说起了一口地道的西府“山西”话。至于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还是那句话,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
  他人长得可不怎么好看。黑脸,寸头,头发麻白相间,好像从煤灰窑出来的,不怎么叫人待见。要不是他见了谁都嘿嘿一笑,恐怕来买他水果的人都不会多。这话说回来,你看他卖水果的摊,早上见时满满的,中午见时就少了许多,晚上就剩不多了。第二天,一整摊的水果还是会卖光。有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就问他:“你是把水果藏起来了,还是卖了?”他又是嘿嘿一笑,这个时候,白白的牙齿在笑容里格外亮,大声回答“卖了!”
  和老闫熟了,有时候我们就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其实老闫的心事很大,他说他收摊再晚回家也要看看央视、陕台的新闻,看看县上电视台的节目,每天都发生了什么大事,他都知道。他常说:“我们这一代人真的赶上了好时代,沾了党和国家好政策的光。要不是党的政策好,土地承包,改革开放,咱说不定还在老家那穷山沟里,说不定到现在还没有媳妇呢!哪里还有今天这个样子,有车、有房,两个儿子都在大地方买了房、安了家?”
  老闫卖水果和他做人一样地实在,从不短斤少两,收钱时毛角分厘从来不收,人走到水果摊前,他就把早已切好的鲜果样样式式地叫你尝个够。这是他的水果天天能卖光的秘密,我也是很长时间后,才知道的。
  你别小瞧老闫粗粗拉拉,他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这几年,他一年四季天天坚持着,娃们也都学业有成,在大城市成了家。他也盖上了新房,虽则艰辛,也挺幸福的。就像他常常给我说的一句话“值了”。这就是我认识的老闫,一个水果小贩,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他也常常对我说:“你知道我的幸福是什么吗?”我说:“你的幸福可能就是把一车水果卖完了,数着赚了多少钱的时候吧。”他说:“不对,老哥,我的幸福是看到人买下我的水果在转身离开时那满足的眼神,那眼神里不但有满足,更有对我的信任,这种感觉何尝不是对像我这样的人的尊重呢?”我说:“老闫,你不得了了,把生活过得风生水起、人活得有滋有味不说,还有了诗意了。”这时的老闫自豪地说:“现在国家富强了,人都富裕了,生活标准提高了,水果也成了人们家常必需品,咱一定要拣最好的水果卖,才能立足长远,站住脚。”
  老闫的水果摊,就在青年路与世纪大道的交会处东南角,走近“闫水果”,体会幸福的人生感受。不信,你可站在远处望望他,看看他的水果摊,看普通人的快乐融融,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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