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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树
◎孙伟峰
  我们村子不大,六七十户人家,院落沿着村中的几条主干道依次排开,房屋高矮错落,土墙青瓦。这几年村子逐渐富裕起来,不少人都盖了新房,可是淳朴的民风依旧保留。
  村人喜欢树,几乎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要栽上几棵树,有桐树、椿树、国槐等。在老家的大门侧前方,有一棵老椿树,有一搂抱那么粗。我曾问过父亲,这棵椿树是什么时候种的,他说是爷爷当年亲手所植。父亲说,小时候,村人很穷,盖新房的人少,所以谁家盖一间新房子,这在十里八村都是一件大事情,亲戚邻人都会热心地过来帮忙。新房落成后,除了款待帮忙的亲朋,还有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在酒席的开始,要在自家院子栽一棵树。谁也不知道这个风俗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但栽树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比邻而居的两家的界碑。新房盖好,在亲友邻里的见证下,栽下一棵树,就是丈量邻里的距离,这棵树就是两家界碑无声的证明。
  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不要紧,村子几经变迁,然而这个风俗却从未改变,如今村子里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有几棵老树,村里人爱树护树,这些老树枝叶浓密,绿荫如盖,这些老树给我们留下许多美好回忆。当万物复苏时,房前屋后的椿树早早抽出嫩芽,这就到了孩子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平日里就比较调皮的小孩子,一溜烟地爬上椿树,帮大人掰椿芽,餐桌上都有了春的味道。四月的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和煦的微风里飘来沁人心脾的槐花香。小孩子身如灵猴,在树间蹿上爬下,串串奶白色的槐花落在了树下铺好的竹席上。甜甜的槐花和着面粉,上锅一蒸,一份槐花麦饭就做成了。不要小看了槐花麦饭,这可是灾荒年间的救命食粮。当暑天毒辣的阳光慢慢西沉,劳作一天的农人陆续回到家。吃过晚饭,人们围坐在院里,听着树上此起彼伏的蝉鸣声,闲聊的话题也从国家大事开始,终归于庄稼收成,大家享受着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刻。每当秋风劲吹、微霜袭来的时候,青色的枣子逐渐变红了,高大的枣树上宛如亮起了点点红星。人们欢笑着拿着长长的竹竿,扑打着树枝,鲜脆的枣子落满一地。拾起来,咬一口,脆生生、甜丝丝。把它们晾干收藏,就是过年时款待亲友最好的吃食了。漫天雪花在空中飞舞的时候,冬天来了。无论椿树、榆树还是其他树叶,都在风中飘落,如大海中的孤舟。老鸦用枯枝落叶在树上搭起了暖巢,抵御漫长冬夜。树在叶生叶落的更替中逐渐长大,它静静地矗立在房前屋后、村里村外,看着天上云卷云舒、风雨雷电,陪伴着农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前年国庆节回家,父亲特意把我和大哥叫到跟前,嘱咐我们,这是爷爷临终前嘱咐他的,要我们好好看护好椿树,因为椿树也是全家的一分子。父亲还让我和大哥在椿树四周刨出了一个圈,给它浇些水。椿树从几十年前的小树苗长到了一搂抱粗,依然静静地矗立在房前,陪伴着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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