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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地行走
◎张峰青
  单位帮扶的地方是坪头村。坪头村虽位于镇街道上,人口密集,交通也比较便利,但难免有因灾祸或者疾病而致贫的人家。张林侠就是坪头村的贫困户之一。
  “张林侠年轻的时候,也非常勤劳,全身有力气,是村里的劳动好手。每天早上,从牛圈往山上的田里背粪,他起得最早,从不间断。可后来因为患突发脑溢血,经过抢救才保住性命,最后瘀血压迫神经,导致现在这个样子……”村干部在向我们介绍张林侠家境具体情况的时候,说不下去了。他看向远方。
  顺着他的目光,我们看见,从村口的一条巷道里挪过来一个人影,他一条腿往前一迈的时候,身子和肩膀跟着往前摆动,另一条腿呈外八字在身后拖拉着前行。
  “他就是张林侠。”村干部说。
  才入十月,他穿着一件几乎辨认不清底色的棉衣,头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帽檐是红色的。
  看到眼前的这个贫病交加的人,我心里一震,也在暗想:什么是生活的无奈,什么叫不能直立也要坚强地行走。
  在村干部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张林侠的家。院子还算平整,水泥铺的地面,一座三间带包檐的房屋,瓷砖裱面,铝合金门窗,是村里根据政策,于2009年灾后重建时帮忙盖好的。这座房被称为正房,在院子的南边有一间红砖小瓦房,那是厨房。当我们走进厨房的时候,屋外阳光正好,可厨房里阴暗潮湿,一跨过门槛,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走到屋内的时候,每个人都无一例外地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给磕绊了一下,极有栽跟头的可能。当所有人都站定,才明白过来,屋外的地面高,屋内的地面低,进屋门是在走下坡路。
  村干部说:“就因为这个地形,今年下雨,导致厨房里进了好几次水……有一回,厨房进水了,张林侠就三天都没有做饭吃,后来村里知道了情况,才安排他到镇街道的面皮摊点上吃饭,以记账形式,村里报销。”
  同行的冯老师问:“那家里再没其他人吗?”
  “有,都不顶事……有一女儿,出门嫁人了,在甘肃省,几乎不回来。有一儿子在广东打工,十多年了没回来过。林侠媳妇,头脑有点病,更不顶事,整天只知道乱跑,能把自己经管好,不生病,不给家里添乱,就是好事情了……”
  听村干部这样说,我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相同的想法是应该为这家人做点什么。就在这时,我们看见院墙东面有一个梯形的土堆。刚下过雨,土堆显得湿润而绵软。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们把老张家的厨房地面填上土,平整一下,行不行?”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于是大家赶快找来铁锹镢头,将院子里的土堆铲平,填到厨房的地面上。经过一上午的努力,厨房的地面已基本与外面持平。村干部说,等三组的工匠有空闲了,村里再买些水泥和沙子,给地面抹一层混凝土,这样就会更加平整些,也不用担心地面上有积水了。
  那天,我们劳动一上午,只有张林侠蹒跚地走来走去,热心地招呼大家,却一直未见他媳妇的身影,我们确信他媳妇应该就像村干部说的那样,又不知到哪里“遛弯”去了。我们深刻感受到他家的生活艰难,也想到了帮扶他家脱贫的责任艰巨。
  又是一个星期三,天气晴朗,看到周边村民都开始播种小麦。张林侠的生活再次牵动我们的心。单位决定安排五六个人去帮张林侠种小麦。正如张林侠说的一样,他正为今年的秋播而发愁,今年的麦地还没平整,杂草丛生,买种子化肥的钱还没着落,在他苦想着急的时候,我们来了。他非常感激。在去田里的路上,他要带路,因为他行走不方便,我们没有让他去,于是他让媳妇带我们去。这次我们见到了张林侠媳妇,她是一个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的农村妇女,时不时憨然一笑,能证明她内心的善良与质朴,好在她还认识前往自家田地的路。
  深秋的田野非常清寂。我们经过的许多田地,疏松的土壤已发出浅绿的麦苗。轮流撒完种子和化肥,当预定的播种机将整块土地旋耕起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来年麦子丰收的景象。
  此时天空湛蓝,阳光静好。田畔的柿子树上,通红的柿子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我的心里也渐渐升腾起一种火热的激情。扶贫在路上,我们在努力,也愿所有的贫困,能随着国家惠民政策的施行而消亡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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