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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商史话
■章学锋/著
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也使三秦大地各地的主要商业街区顿成残垣断壁,让秦地商人遭受了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大浩劫,也给秦地民众的心灵造成了难以弥合的创伤。
第十九节到陕北去
晚清至民国初年,关心政治的商人越来越多,成为当时社会一股重要力量。
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号召开,最后一天会议转移到浙江嘉兴南湖举行。中国历史全新的一页,由此揭开。
1924年3月,孙中山在国民党一大会上推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新三大政策。“扶助农工”,就是要改变商人“在商言商”现状,动员他们参加政治与国民革命,从而将他们改造成革命化的商民。1926年1月,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关于商民运动的决议案》,作出“本党决然毅然号召全国商民,打倒一切旧商会,引导全国商民为有组织的平民的团结,重新组织可以代表大多数商民利益的商民协会得普遍于全国”的决定。到1927年前后,国民党将商人简单分化成“革命商人”和“不革命商人”两派,并给予完全不同的政治待遇。
这样,一些相对偏僻的边远城镇,就成为很多只想安心做生意商人的目的地。位于甘肃省宕昌县岷山脚下的哈达铺,陕西商人是其中最活跃的一支重要力量。早在宋高宗绍兴三年(1133),南宋设“茶马互市”于宕昌,陕西驮送茶盐的商人就来到茶马交易重镇哈达铺。最初的秦商到达这里后,发现这里气候凉爽土地松软,地处西秦岭的延伸带,盛产560种野生药材。于是,人数更多的陕西商人纷纷西上甘陇来这里经营药业,“药材经营利润较大……药商以山陕人为多”。哈达铺是“前山当归”的主产地,年产当归500万斤,所以,当时在兰州和岷州城里的陕西药号在哈达铺纷纷开分号。秦商在这里,主要收购当归、党参、大黄、黄芪等药材,他们还把当地的“岷归”运回陕西,经过炮制整理后,改名“秦归”卖往全国各地。这些往返于秦陇大地的陕西药商,采取购、产、运、销的“一条龙”经营模式,即总号设在陕西,在药材产地设分号收药,在销售地设分号销货,所收的药材运回总号整理炮制,再发运各分号批发或零售。为此,各个商号都设有专门负责收集市场信息情报的“走街”人员,如三原德泰药店在岷州设的分号“柜房有大柜、二柜、书记、走街等人员”。这种独特的“号信”制度,使秦商成为一个具有善于捕捉信息经营传统的商帮。
谁也不会想到,秦商的这个传统在1935年,竟然影响并促进了中国革命进程的改变。由380家临街店铺建成的千米药材商业街,成为1935年时哈达铺一道最繁华的独特景观。一个“两间门面,米黄色门板,漆黑檐柱,灰瓦屋顶”的店铺,是陕西一个王姓商人开设的药铺。和其他乡党的药铺所不同的是,王姓商人的药材铺还兼营“邮政代办所”,王掌柜还雇佣一个叫颜新民的伙计负责送递各类报纸。这个王姓秦商兼营的“邮政代办点”,影响了后来的中国历史。
1935年9月18日,中国工农红军一方面军突破国民党的围追堵截,占领哈达铺。两天后,毛泽东率中共中央纵队进驻哈达铺。在哈达铺,毛泽东从王姓秦商邮政代办所的国民党报纸上,获得陕北有红军和根据地的消息,作出了把红军长征的落脚点放在陕北的重大决策。据毛泽东的警卫员陈奉昌回忆:“毛主席一到哈达铺,没进宿舍,就到他住的义和昌药铺斜对门邮电代办所去找报纸,发现一堆报纸,马上让伙计颜新民将报纸递上来,拿到柜台上,将有用的选出来,其中最有价值的就是1935年9月12日天津《大公报》,那上面从反面登载了陕北刘志丹红军和根据地比较详细的消息。然后让警卫员付了钱,带回他的住所。”在中央得知陕北有红军后,是谁向党中央提供了陕北红军的详细情况呢?是贾拓夫。当时,叶剑英得知陕北有红军的消息后,急忙找来队伍中熟悉陕北情况的贾拓夫来问详情。随后,贾拓夫又向毛泽东汇报了陕北的革命情况,建议党中央到陕北去立足。毛泽东听完贾拓夫的汇报后,兴奋地说:“别说有几万红军,能有一万也就好了。”
当时,毛泽东所住的义和昌药铺,也是陕西商人开办的。义和昌位于王姓秦商药铺的斜对面,两处相距尚不足十米。1935年9月22日上午,毛泽东在义和昌药铺召开的中央领导人会议上,手持《大公报》兴奋地告诉大家:“陕北23个县,全有红军和游击队活动!”在这次会议上,中共中央作出了“到陕北去,找刘志丹去”的重大决策。当天下午,毛泽东在哈达铺关帝庙召开团级以上干部会议,他深情地说:“同志们前进吧,到陕北只有700里了,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就是我们抗日前进阵地。”应该说,1935年9月22日这一天,奠定了中国革命后来“落脚陕甘宁,走向全中国”的历史走向。
客观而言,是哈达铺的秦商为红军走向陕北提供了极其有价值的信息。哈达铺,这个昔日秦商的发财地和幸福源点,成为红军长征的定向点和加油站。哈达铺因此而名闻天下,成为与红军长征起点瑞金、红军长征转折点遵义齐名的红军长征定向点。
1935年10月19日,中国共产党中央进驻陕北,延安成为红军长征的落脚点。
1937年9月6日,陕甘宁边区政府在延安成立,辖陕西北部、甘肃东部和宁夏部分区域,这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个重要根据地。(连载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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