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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商史话
■章学锋/著
  周莹去世后,吴怀先将她一手创建的吴家大院借给中共中央青年部。这个昔日的富家大院,成为热血青年争相前往的青年干部学校。这就是著名的安吴青训班,是延安泽东青年干部学校和中央团校的前身。1937年10月至1940年4月,有12000余名学员从这里走向抗战的最前沿。
  第十三节李家风云
  在渭河洛河夹槽带间,有一片东西长80里、南北宽30里的沙海,这就是我国内陆平原最大的沙漠沙丘地带——大荔沙苑。
  为什么叫沙苑,而不是沙漠?因为这里是养禽兽植林木的地方,自古就是皇家游览观胜的园林。早在中石器时代,人类的祖先就在沙苑一带活动,并留下了火烧兽骨的痕迹;在西周秦汉时期,这里灌草植被丰富,动物种类繁多,是天子的牧马场所;在汉代,沙苑是皇家饲养牲畜、植树造林的好去处;唐朝时,这里是皇宫贵族游玩的皇家园林;直到明末,随着大批山西、河南移民的到来,沙苑开始变牧为农,进入农桑时代。
  李氏家族,就是在明朝时期从山西来的移民。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移民群体后来竟然成为一流的商界家族,成为名贯关中的李氏家族,成为朝邑和同州的首富,并在沙苑地下修建了庞大的石墓群。
  曾参与李氏家族墓群考古的专家撰文认为:“从出土的墓志铭看,李氏家族是从山西被明政府强行迁来的,因为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发生在关中地区的大地震,大荔一带就是震中,据推断当时的震级为八级以上。由于地震发生在午夜,伤亡极其惨重,是我国历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地震。在这样的背景下,为了填补关中地区的人口空白,李氏家族便遭遇了背井离乡的人生经历。”发生在渭河流域的这场大地震,造成83万人丧命。这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场大灾难,因以陕西华县、华阴和山西永济等地的震灾最重,故称为华县地震。大地震后,关中人口锐减。多年后,朝廷强制河东(黄河以东山西一带)的民众徙居关中。在这支迁徙队伍中,就有李家的祖先。
  从明朝万历年间开始,李家靠经营烟茶布庄等生意成为富户。发家致富后,李家让家族中的每个子弟,从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推崇读书为高的理念,以保证李家成员自立自强,李家基业世代兴旺。李家开创的“四远”“四万”商业模式名震西部,即:开创了明远、致远、志远、永远四大堂号,在全国开设了以四个“万”字头命名的商号。其中,“万顺德”和“万顺贵”布庄,把从湖北买来的布匹,拿到陕西和甘肃的县城去卖。为给买卖提供更便利的信息服务,李家还在同州(今大荔)到西安的沿线设置了18个私家马站,在三原和西安开设有店铺,甚至在上海和兰州也有卖场。实力雄厚的李家,把“振丰恒”钱庄总部设在三原,把“万顺李”铁货铺总部设在同州,分店分号开遍全国各地。在大荔,至今还流传着这样的传说:闯王李自成当年兵败后,在途经八女井附近的王店村时,眼看着追兵就要赶上来了,为了能轻装活命,起义军将元宝就地掩埋。起义军被打散后,李家把这些元宝挖出。以至于到了清朝,也总有使不完的明代元宝从李家流出。这虽然是传说,却也能从一个侧面证明了李家财力之丰厚。经商致富的李家,在周围大量购置田产房产,在八女井的东西南北四堡,修建由平房、楼房、花园、菜园和树林等组成的李家庄园。庄园房屋的墙壁和砖瓦木石,都是用最好的材料做的,屋宇的背面是风火墙,风火墙的外面是夯土修筑的城墙。
  李家产业,是在清同治初年被毁掉的。在发展壮大的300多年间,李家不断地给朝廷捐赠,加上当地关于李家财富的很多传说,为李家埋下了杀身之祸。同治初年,李家成了起义军首选的攻击目标。起义军包围住李家的城垣后,“家人初以砖头回击。砖头用完了,在箱里找出元宝抛出……”最终,起义军攻破了八女井,李家宗祠、房舍被付之一炬,镇上被夷为平地。等到清军从起义军手中夺回羌白镇后,“尸山积,流血成川……获藏镪数万,尽以犒军”。和当时众多的秦商一样,李家从此再也没有恢复昔日繁华的商业图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曾经富甲一方的李家,其殷实的家底还延续了近百年。李家后人李映丽,在2015年3月9日谈及家族往事时,这样回忆:“新中国成立前,每到春节,来自全国一些我们家族商铺的人(掌柜的),就会过来报告一年经营的状况。他们来的时候,都会给我们这些孩子带一些当地的特产和小吃。”(连载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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