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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船
■黄亚洲/著
  陈炯明环顾四周,满面笑容,侧身嘱咐蒋介石:“中正,是不是再走一趟上海?劳你面禀孙大元帅,本军的反击计划,即日拟就!”
  蒋介石起立,应一声:“是!”
  蒋介石第三天就赶到了上海。
  “戴先生,”他坐在小汽车里,对坐在身旁的戴季陶说,“陈总司令募集军饷确有本事。军饷足而士气猛,士气猛而无敌不摧。孙先生对粤军完全可以寄予厚望。” 
  戴季陶专门开车到火车站迎接蒋介石,他觉得自己捉摸不透这位说话总是一本正经的年轻军人。
  “依你观之,”他说,“陈炯明这个人靠不靠得住?介石兄不妨直说。”
  “戴先生一直都是这样在怀疑别人的?今天怀疑陈某人,明日就可以怀疑蒋某人。”
  “介石兄何必说这种话?军队对于孙先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太重要了。”
  “每个中国人的面相,都是一部奥妙无穷的书,而我们中国的书,又是世上最难读的书。”
  戴季陶点头:“小弟颇有同感。”
  “凭孙大元帅的学问,他能读懂中国任何一部书!”
  “啊,”戴季陶佩服起来,“介石兄此言高矣!”
  “十有八九之书,我尚不能读懂,包括陈炯明总司令这本书。但小弟可以奉告一句实话,粤军其实不能算真正的革命军,派系太多,陈炯明之惠州派、邓仲元之粤东派、许崇智之福建派,明里争,暗里斗,空气恶浊。我这个无派之人,在军中如何安然立足?再这么下去,我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你老兄军事上雄才大略,孙先生怎么肯让你离开粤军?”
  蒋介石微笑:“形势比人强啊!”
  汽车转弯的时候颠动了一下,一片水洼中的积水飞起来,同时引来了路边两个年轻人的惊叫。
  这两个年轻人正坐在一处门槛上啃大饼,泥浆不仅溅到他们脸上,也溅到大饼上。
  “不长眼?怎么这么欺侮人?!”年长的一个站起来,对汽车挥了两下拳头。这个沉不住气的短衫破旧的年轻人,正是陈独秀二十一岁的长子陈延年,他其时是上海震旦学院法科的学生。
  汽车停了。
  戴季陶的脸伸出车窗,脸色难看:“年轻人,敢骂人?”
  陈乔年赶紧拉拉陈延年,说:“算了,哥。”
  陈延年点点饼上的泥:“我骂烂泥!”
  恼火的戴季陶推开车门想下车,被笑眯眯的蒋介石一把拉住。
  “小不忍,乱大谋。亏戴先生还是个读书人。”他说。
  戴季陶关上车门:“开车!”
  汽车远去之后,陈延年兄弟还久久看着自己手中的沾满泥浆的大饼。
  “吃吧!”陈延年用手掸一掸,咬了一口。
  陈乔年也咬了一口:“泥土是有营养的。”
  监室内,一张草席铺于地上。脸容瘦削的陈独秀席地而坐,背向铁栅,持笔看书。这是他每天的姿势。(连载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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