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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南瓜盖被”
◎曹雪柏
  秋季,庄稼丰收,田间园内瓜果飘香。地里的南瓜一个个胖嘟嘟的,探头探脑,憨态可掬,这时母亲便张罗着给我们做“南瓜盖被”。
  “南瓜盖被”是母亲的拿手好菜,也是多年来我家餐桌上秋冬季节的“保留节目”。新采摘的南瓜去皮、掏瓤、切块,在大黑锅里把油烧热,倒入南瓜块,撒上葱姜蒜,配以各种佐料,文火炒一会儿,倒入适量水。最后把事先擀好的厚面饼,轻轻蒙在锅内的南瓜块上,俗称“盖被”。约莫半小时,锅内的南瓜便清香四溢,锅内的“棉被”——面饼的面香自然浸入南瓜里,盖饼除了浓郁的面香,更多的是吸收了南瓜的香味,味道别具一格,甜绵醇香。我们农家人就起了这么一个很形象的名字——“南瓜盖被”,光听着名字就足以让人垂涎与向往。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总在房前屋后的空地里点上一圈南瓜。母亲是持家的好把式,春种秋收,夏耘冬藏,样样事情料理得井然有序。南瓜生命力强,只需要一粒种子,不论土壤贫瘠与否,依然会蓬勃肆意地生长。它的藤蔓长得郁郁葱葱,宽阔的叶子彰显着生命之力,喇叭状的黄花仿佛在唱着丰收的赞歌,而那些隐藏在绿叶下的南瓜一到了秋的怀抱,便崭露头角,个个身强力壮,圆滚肥硕,抢着在归仓前一展风采。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瓜菜半年粮,南瓜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大大弥补了粮食的不足。而“南瓜盖被”便是随之诞生的绝配佳肴,是农家自创的美味私房菜。
  记得小时候,霜降一过,就是农家收菜的时候,我家除了原本的菜园子,还有母亲新开垦的菜地。那里各种冬令蔬菜应有尽有,白生生的萝卜,绿油油的菠菜,还有那挂在房檐下的辣椒。最引人注目的就要数那窗台上、廊台上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南瓜了。母亲种南瓜都是自己留种,种类丰富,结出的南瓜自然也是形态各异。这些南瓜有的是草墩形的,有的是牛腿状的,有的像火罐灯笼,有的像个大葫芦,它们或翠绿鲜嫩,或橙黄老熟,堆得像小山一样。每每这个时候,我们便嚷嚷着要吃“南瓜盖被”,母亲笑吟吟的,不慌不忙挽起袖子,钻进厨房就忙活起来,不一会儿工夫,南瓜的清香就飘溢在农家小院。一碗“南瓜盖被”下肚,让人顿时浑身舒畅。常听母亲说,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能饱餐一顿“南瓜盖被”是比过年都高兴的事情。
  多年的劳作,母亲变着花样能做出多种花样的“南瓜盖被”。什么“南瓜盖厚被”“南瓜盖薄被”“南瓜双层被”,都是母亲的发明创造。无论哪样,都令人垂涎。母亲的“南瓜盖被”,滋润着我的童年,满足着全家人舌尖上的味蕾;地道的做法,绝妙的搭配,独特的味道,真是人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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