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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吃山
■商子秦/著
  罐罐茶
  说起喝茶,上山下乡之前,我所知道的仅仅是用开水沏茶。无论是青茶红茶,都是放进茶壶之中,用开水一冲,盖上壶盖闷泡上几分钟,然后再倒进茶杯中饮用。家中父母还告诉我们,招待客人要“茶七饭八酒满杯”,就是说给客人倒茶盛饭和斟酒,分别是杯中和碗中的七成、八成和九成,这才是符合礼数的讲究。
  下乡之后,我才知道还有个罐罐茶。
  罐罐茶其实并不是茶叶的名称,诸如我当时所知的青茶、红茶、香片、陕青、龙井、沱茶一类,罐罐茶原本只是一种沏茶的方法,就是用一种叫作茶罐罐的茶具熬茶,然后饮用。
  我下乡在贫困山区,当地农民极少喝茶。最初看到喝罐罐茶,是因一位外来的篾匠师傅。
  我们所在的生产队山路崎岖,连架子车路都不通,劳动主要靠背,背篓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下乡之后,生产队要给我们知青编背篓,请来了一位吕姓的篾匠师傅。吕师傅是河南人,当地称之为“东方人”,年龄已经六十多岁,但手脚麻利,做得一手好篾匠活儿。老人有个嗜好,就是喝罐罐茶。每天上午开工之前,老人都要先找点枯枝碎柴,笼上一堆火,然后拿出他的那个宝贝茶罐罐,给自己熬罐罐茶,我因为被队长派去给老人打下手,因此有机会仔细端详老人的这个宝贝。茶罐罐呈桶状,下粗上细,直径不过六七厘米,像个粗粗的竹管,高不过大半拃,质地有如黑砂锅,罐壁很厚,罐里装不了多少水,顶端还有一个横着的把手,可以端起倒茶,看起来还是个专门烧制的器具。因为长期使用,茶罐罐外面是烟熏火燎的痕迹,里面是黑乎乎的茶垢,那模样实在不敢恭维。
  老人先用山泉水把茶罐罐简单一冲,然后放进一撮粗茶,再添满水。这时柴火已经烧成红黑的炭灰,老人就把罐罐放在炭灰中熬煮起来。
  这边熬上了茶,那边老人开始了工作,拿起篾刀破竹子,划竹篾,编背篓。
  小罐罐中的水一会儿就滚开了,出来的水溅起柴灰,落进茶罐罐,老人也不去管它,任由茶水在罐中熬煮。一直到罐罐中的茶水熬到小半罐,这时老人才放下手中的活儿,慢慢拨开柴灰,端起茶罐罐,把黑乎乎稠浓如汁的茶水,滗进一个小小的茶杯。
  老人喝罐罐茶时,全然不像我们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是犹如品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仿佛在细细品味着其中的美妙滋味,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出于好奇,我曾品尝过老人的罐罐茶,从中真是没有品到茶香,其味道之苦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仅仅是一小口,就让我想到了“黑暗的旧社会”也不过苦到这个味道吧。
  看着我一脸苦相,老人笑了笑没有说话。但那天一个上午,我都觉得精神特别饱满。直到下工时,老人才对我说了一句:“娃娃,喝了罐罐茶,三天不知乏。”我也是这时才反应上来,这又稠又浓又苦的罐罐茶,原来有提神解乏的特殊作用。
  后来时间长了,我才知道宝鸡西部山区人有这种喝罐罐茶的习惯,而且是招待尊贵客人时才熬罐罐茶。再到工作后,有机会到了相邻的甘肃省定西、天水、甘谷、陇南一带,看到那儿都有喝罐罐茶的习俗。罐罐茶中还要放上烤焦的枣子、冰糖、枸杞和桂圆一类添加物,当然,那罐罐茶的味道与我下乡时喝过的罐罐茶自然大为不同。但要说喝过后留下的印象之深刻,那还要数老篾匠所熬的那杯罐罐茶。
  一不小心,我现在已经进入了老境,也许,哪天也要寻摸个茶罐罐,熬上一杯罐罐茶,寻找一下老篾匠当年喝罐罐茶的感觉……
  案板、锅灶及其他
  去年底搬进新居。新厨房里添了一块大案板,不用说,这是为了擀面方便。星期天孩子回家,就到了我露一手的时候。先是和面、醒面、揉面,再是支好新案板擀面,忙得不亦乐乎。就在这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觉得自己像回到了上山下乡时,正在忙碌地为大家做午饭,当年那间简陋厨房中的一切,立刻浮现在眼前……
  先说当年我们厨房的那块案板,那才真叫大,好似一块门板,支在厨房像一张小床,而且是正儿八经的梨木,足足有两寸厚。开始也想不到为什么要这么大的案板,做上两天饭就明白了。我们的知青十张嘴,又都是年轻人,一顿面条就能吃五斤面。就那么大的案板,一顿面条还要分成两案来擀。至于蒸馒头,那和的面更多。而且和面要用木头杠子来压。具体办法是贴着案板在墙上掏出一个圆洞,插入一根刨光的粗木杠。把和成的面团放在杠子下面,然后双手使劲压着杠子的另一头,反复挤压面团,这样既省力,又提高效率。和出的面又匀又光,蒸出的馒头和擀出的面条都好吃。(连载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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