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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传承
◎张新宇
  矮矮的个子、大大的头颅、发红的圆头鼻子……敬爱的康长才老师,每每想起你的时候,眼泪总会不自觉地涌上我的眼眶。人们说,“时间”是最好的治疗师,但是,敬爱的康老师,二十二年的时光却冲不淡我对你的深深怀念。
  最初认识你的时候,是我上初一的那年冬天,第一次收到稿费的喜悦让我高兴得几天都找不着北。那天中午,路过教师食堂时,老师们正和往常一样在食堂外围成一圈蹲着吃饭,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在问:“就那双胞胎中的短头发吗?”我知道老师们在议论我,当然啦,期中考试年级排名前一二名的两个女生是双胞胎,而且最近有一个还在市级刊物上发表了作文,这种情况在这个偌大的农村中学还是绝无仅有的。
  几天来一直飘飘然的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一个矮胖的老师正指着我问周围吃饭的同事。我心里不禁鄙夷了一下:肯定是新来的老师,真没见过世面,连我都不认识!
  过罢年,我们换了语文老师,很“不幸”的,新老师是你。开学初的一天,作为语文课代表的我送本子进了你的宿办室,你没在,我在摊开的笔记本上看到了“给猪看病7元,给娃买药4.2元”的记录。笑得肚子疼的我回到教室后大肆宣传了一番,于是“给猪看病,给娃买药”成了我们班的进门口令。那时候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胜利感。
  然而我们对你的敌意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你的语文课是那么生动、形象,富有魅力。你的课堂深深吸引着一颗颗从小热爱语文的心。我和班上的同学都认为这样的语文课于我们是一种享受,你那充满感召力的语言、你的机敏睿智、你的诙谐幽默,让我们在课堂上常常遗失了自己、忘却了时间。
  你常常给我们读名篇佳作,在你的分享中,我们认识了路遥、贾平凹、高建群,认识了张洁、铁凝、茹志鹃,知道了在贫穷闭塞的农村外还有更为广阔的世界。
  当时有个叫平平的同学,他总是脏兮兮的,冬天时的一双脏手上满是粉红的冻疮。更让我们这些班干部恼恨的是,他经常从教室后面的扫帚上折下一段竹棍,然后把圆珠笔芯插里面,做自己写字用的圆珠笔。那次我又想向你告他的状时,却发现你正托着他脏兮兮的手,在小心地给他涂冻疮膏。你说:“他没有父母,我只是想让他感受到厚厚的师爱,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更多的人在爱着他。”再以后,我发现平平以往脏兮兮的手干净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师爱力量的结果,但我却从此更加敬重你了。
  初中毕业我去城里上高中,假期还总和同学相约去看您。大一的时候听到一个惊人的噩耗:你因为车祸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为了动员一个辍学的学生返校上课,你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全身都响的自行车,在家访的路上被一辆刹车失灵的卡车撞倒了。
  安葬你的时候,许多学生都去了,但是我没有去,我怕我简单的胸腔承载不了那沉重的悲哀。
  大学毕业后我也走上了讲台,做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这时,我愈加理解你当年教案扉页上的誓言:“把爱生作为义务,把师爱作为习惯。”我知道这爱的誓言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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