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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倪廉儒
  父亲离开人世已经整整二十年了,我对他的怀念,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变淡。
  父亲从小饱受腿上疮疤的折磨,且多年不愈,他又目睹乡邻因病无法医治而出现的一幕幕悲剧,初中毕业后便自学中医,开启了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人生之路。父亲深知人命关天,便刻苦钻研医术,工作严谨负责,一生治愈过的病人不计其数,从未出过差错和意外。
  我小时候跟父亲睡在一个炕上,经常有乡邻三更半夜敲门喊他去出诊。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天寒地冻,不管是同村的还是十里八乡的,他听到叫声一骨碌爬起来背上药箱就出门了。我因为年龄小,在父亲走后就十分害怕,多么希望晚上无人叫他出去,多么希望他能睡个囫囵觉啊!他乐善好施,遇上经济困难的人家,治病分文不取。邻村有个老婆婆,有严重的风湿病,看病没钱,便带着几个鸡蛋来,父亲拗不过照价付了钱才收下,老人逢人便说:“军礼人太好了。”
  从我记事起,母亲体弱多病,爷爷瘫痪在床,全家九口人靠父亲一人养家,家里经济入不敷出,生活的重担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父亲身上。不论是从医疗站还是生产队劳动回来,父亲抽上一锅旱烟,就带着我们姊妹几个去自留地干活了。他觉得种烤烟能增加经济收入,夏天麦子收割后,种些玉米够全家吃外,大部分自留地都栽了烟苗。夏收前,挖畦育苗,麦子割完,他带上我们姊妹几个在地里栽苗,天旱了拉水浇灌,苗活过来了便松土、施肥,稍长起来又打杈、打药。为了使烟叶上足成色,他将烟叶白天挂在墙上晾晒,天黑又铺到地里返潮,天气好的话,半月余,烟叶的成色就基本上差不多了。有时夜间下雨,父亲就带着我们去收。烟叶晒好后,父亲仔细看着、抚摸着,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脸上乐开了花。烟叶到了冬天就彻底干了,父亲骑着自行车带上旱烟去镇上卖。数九寒天,他披星戴月,不顾劳累,来回要骑行四十多里崎岖不平的山路,饿了买几个软柿子解渴充饥,由此便患上了严重的气管炎,临终时发展成严重的哮喘。看到父亲呼吸都困难,我心如刀绞。
  父亲对我们严中有爱。我家一棵火罐柿子树旁边就是涝池,池水有一米多深。父亲常叮咛我不许下水玩,但看到别的小孩在水中的高兴劲儿,我便禁不住诱惑也下了水,上岸后怕被父亲发现,坐在柿树下将两个小腿用细面土弄干才回家。一次,我胳膊上有伤,仍旧下了水,父亲知道后把我打了一顿。在换药时,他又温言劝我。父亲打我,只用鞋子在屁股上试着扇几下算是对我的惩罚和警告。
  父亲对家族的几位老人很关心和尊敬,我和哥在外工作后,每次回家探亲他都让我们带上礼物去看望老人们,他也经常去嘘寒问暖。
  父亲去世时,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冒着雨雪,扛着铁锨赶来送别,送葬的队伍有一里多长。
  这,就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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