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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岁过大年
◎赵林祥
  老家农村习俗,大年三十晚上,门族里的男女老少,都要聚在年龄最大的长者家里,热热闹闹一块儿吃年饭、喝年酒,谈古论今话来年,在欢庆喜悦的气氛中辞旧迎新。
  父亲是爷爷的长子,叔叔们照乡里约定俗成,带着儿孙要来我家守岁过大年。通常是三十这天晌午吃过臊子面,母亲就开始洗菜切肉,忙着做烧酒盘子了。父亲则要先去叔叔们家里串门子,看看各家过年的准备,顺便把他们召集到一起,带着儿孙去折柏朵。父亲回家时天已麻麻黑了,母亲早就做好了守岁的肉菜,父亲则指派着我们兄妹抬桌子提凳子,在堂屋里摆开两个大饭桌,放好待客的茶水和糖果。刚收拾停当,二叔、三叔、四叔就接连而至,身后的堂哥堂弟们有的端一盘肘花,有的捧一碗甜米或凉拌菜,各自提着酒壶,说说笑笑进了门。父亲乐得合不拢嘴,挨个给弟弟们发纸烟,招呼坐下,家族一年一度最热闹的守岁过大年就开始了。
  按惯例父亲首先发言,祝福新年,寄语家族兴旺,叔父们也说着吉祥话,待众人一起端起酒连干三杯后,大家才开始操起筷子吃大年菜。满当当的两桌各种菜肴,色香味俱佳。嘴馋的孩子们大呼小叫欢呼雀跃,筷子雨点般伸向一碟碟菜品,长辈们看着小孩子们大快朵颐,不由得眉开眼笑。此时,叔叔们讲起各家的新年愿景,成年的兄长们讲起各家的来年打算,上学的孩子们也说着自己的学习计划,声声赞许、满堂掌声响成一片。
  填饱了肚子,未成年的晚辈开始给爷爷磕头拜年、给父辈敬酒表孝心,长辈们摸着孩子的头,笑眯眯掏出了压岁钱,拿上钱的顽童喜笑颜开,一蹦老高。随后,大人敞开怀喝酒,孩童追逐嬉闹,大人笑,娃娃乐,人人都沉浸在阖家欢乐的幸福中。叔父和哥哥们在嘻嘻哈哈中笑语连篇,不懂事的孩童们围在一旁起哄嬉闹,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将农家守岁的欢乐推向高潮……
  大年守岁一直到凌晨,当静夜里的村庄响起迎新的第一声鞭炮,叔叔们带着家人与我们道别了。大哥在院当中点燃一挂鞭炮,在“噼噼啪啪”的炸响声中,全家人兴冲冲围在一起,烧柏朵辞旧迎新,绿色的柏叶见火就着,熊熊的篝火照亮了农家小院,驱走了冬夜的酷寒,映红了每个人的笑脸。大人小孩轮番从跳跃的火焰上跨过来、跳过去,借助柏朵散发的浓烈烟气,与过去告别,开心地走进新的一年。
  守岁过大年,满是和谐美好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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