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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年味
李文军
  小时候常听大人说,“娃娃爱过年,大人嫌叵烦。”现在细细回味,在过去那个年代,还真是这么回事。
  “娃娃爱过年”是因为他们过年有新衣新鞋,有压岁钱,还可以和平时不多见的表兄弟们一起“疯”;“大人嫌叵烦”是因为过年对大人来说是一件劳心费力又花钱的事儿。
  记忆中,年前几天是母亲最忙的时候。买新衣、洗衣服、扫舍、糊墙、磨面、蒸馍、燣臊子、生豆芽、做甑糕……这些都是她的活儿。我家有缝纫机,母亲手巧又热心,我家有五个孩子,加上舅和姨家的表兄弟,母亲年前做新衣的任务很重,但她总能挤出时间保证每个孩子过年时都能穿上新衣。
  那时住的都是土坯房,年前母亲总要请舅舅去邻村的孙家沟挖些白土,选暖和的日子在一个大铁盆里把土加水搅成泥浆,然后爬上梯子戴上草帽,用刷子把房前屋后刷个遍,这就是扫舍。屋内墙上的报纸也是要重新糊的。姐姐们心灵手巧,喜欢剪纸,窗户的小方格就成了她们展示才华的地方——新揭的红绿黄纸张在她们的手中变成盛开的花朵、灵动的动物和对称的图案,窗户上有多少小方格,就有多少种窗花!
  正月里吃的和待客的东西都是提前备好的。还记得,那时每到年前,热炕和被子之间,总要放几个面盆,那是发面的盆和生豆芽的盆。反正晚上睡觉时,腿是伸不直的。蒸馍馍要用上大半天,蒸馍馍时,灶房里热气腾腾的,大股热气直往外涌,灶房犹如“仙境”,而母亲仿佛就是那仙境中的王母娘娘。
  大年三十是最忙的一天,请祖先,贴对联……都是这一天的事儿。那时过年也放炮,炮响过后,我定要蹲在地上,在炮屑里寻找那些没响的炮,以便再放,这叫拾炮。那时候,没有电视,也没有春晚,但有守夜的传统。我们一家老小围坐在热炕上,聊着家常,嗑着瓜子,最重要的仪式,就是父亲给我们发压岁钱,两毛五毛都有,领了钱,我便安心地睡去了。母亲则会把做好的新衣新鞋从柜子里拿出,暖在被窝里。
  初一这天,一家人都要早起,有新衣服穿的孩子们更是迫不及待。有一年,我和哥哥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后在村里转了一圈,竟没碰见一个人!
  从初二开始便是待客和走亲戚了。我家亲戚多,母亲兄弟姐妹就有九人,初二去谁家,初三去谁家,一直排到十五,母亲像排课表一样安排得井然有序。到了初八前后,舅舅会送来灯笼。这天以后,晚上村子的十字路口便热闹起来,天一黑,小伙伴便提着灯笼凑到一起,比谁的亮,比谁的好看。但那时,最让我们开心的,却是看着某人的灯笼挑着挑着忽然着了……
  正月十五前的某天,母亲会宣布,亲戚走完了,明儿个哪也不去了。我知道,我的好日子结束了,接下来就该叫上同村的伙伴提着篮子到地里给猪拔草了。此刻,我会感到莫名的失落和惆怅,这年怎么过得这么快!
  过了正月十五,年也就过完了。十六晚上,我们会把灯笼挑在一起故意碰撞,直到起火燃烧。看着慢慢熄灭的火苗和散去的人群,我知道年是真过完了。只是这时,我的心里已在期盼下一个新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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