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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绿荫
◎赵太国
  恰似青山之于绿水,犹如宝马之于金鞍,千排万株亭亭玉立的梧桐嘉树,真个是宝鸡这只金凤凰的天然绝配,更是对古人“凤凰非梧桐不栖”之言的绝美诠释。
  宝鸡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诗意栖居之地。这里自古就是凤凰之乡。五千年前,中华始祖神农炎帝在这里刀耕火种,点燃了中华民族农耕文明之火,今人故称其为中华民族最早的“火凤凰”。三千年前的《诗经·大雅·卷阿》就有“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的诗句流传万邦。宝鸡,有区名凤翔,有县名凤县;有镇名凤鸣,有村名凤朝;有岭名凤阁,有山名凤凰;有泉名凤泉,有酒名西凤,就连宝鸡街头也以梧桐树装点大街小巷而闻名天下。从某种意义上说,宝鸡的梧桐树,是从上古炎帝农耕文明的皇天后土里长出来的,是从《诗经》的摇篮里抽枝散叶的;是在西周的凤鸣中成片成林的,是从秦汉盛唐的雄风雅韵中茂盛枝蔓的,直至今朝依然排于古城南北,绿于新街东西。这又是一奇了。
  宝鸡梧桐最好的生命岁月、最感人的绿荫情怀,几乎都是在溽暑里呈现出来的。初春的风,绿了渭河两岸,梧桐不与柳芽争先;阳春的花,香了秦岭周原,梧桐不与桃李媲美。直到暮春初夏,梧桐才冷不丁地冒出鹅黄细嫩的叶芽。叶芽缓缓慢慢地长成翠绿、阔大、厚实的五角星形状,比剪刀片一般的柳叶儿大了许多倍。这样的“大手掌”,似乎是专为编织神奇的梧桐绿荫而天造地设的。那数不清、望不尽的五星阔叶,于树冠上下绿叶叠翠千重、左右青枝集结万丛,化伞作篷,蔽日遮阴,阳光利箭射
  之不入,热浪重兵攻之不破,
  直教一次次黄色高温“大军”的进犯,在其面前一回回败下阵来。正因为如此,宝鸡盛夏之时的万千梧桐,其绿叶才蓁蓁,其青枝才菁菁,其美姿才婷婷。它们的童年、少年和中年的美好时光,似乎都是在夏天母亲的膝下度过的。这就是梧桐的绿荫之志,惠人之情。
  千重青枝连翠色,万片碧叶铺绿荫。天上地下,气候如炽,火焰熊熊,热气上蒸下煮之时,宝鸡千排万株的梧桐树却显现出了从容优雅、处热不躁、气宇轩昂的气质。千丝万缕的阳光,在宝鸡大街小巷的梧桐树上,朝朝暮暮地御热抗暑。
  八九点钟之时,从小巷里推出来的婴儿车,在梧桐绿荫之下慢慢悠悠地走着,让小娃娃们尽情享受凉爽的空气,那逗孩子的咯咯笑声,流露的是难以形容的天伦之乐。
  烈日当空之时,我走在梧桐绿荫之下,就有一种梦回春天的感觉,迎面就有了凉爽,心头就有了惬意。我强烈地意识到,自己走进梧桐绿荫之前,那因溽热而冒出来的一头汗水也像雨一般停了,甚至连积压在心里的种种困惑与烦忧,也被梧桐绿荫的满腔爽意化解了,就连树上知了的叫声,也变成了如蜜的歌儿、似水的浅唱。
  黄昏夕照之时,梧桐绿荫之下,一对对棋友,楚河汉界,列阵对弈,架炮跳马,拱兵出車,妙招频出。也有三五个友人或邻居坐在小凳子上,背靠梧桐老树,饮茶叙旧,谈笑风生。成双成对的青年恋人,中年夫妻,老年伴侣,或会心巧笑,或并肩散步,或牵手而行,显得开心而又自在,融洽而又欢愉。宝鸡之所以能荣获“联合国人居奖”,这梧桐绿荫无疑是一大加分因素。
  凤凰栖者,唯有梧桐。宝鸡的梧桐,栖的是炎帝的后裔、周秦的子孙,正因如此,宝鸡一年一度的梧桐绿荫中,才会有古有今,有根有魂;有美有善,有德有仁;有诗有画,有志有情;有凤凰之鸣,有吉兆之音;也有先祖开创远古文明的辉煌史,更有新时代宝鸡英雄儿女走向民族复兴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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