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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皮核桃
爷爷的铜烟锅
周原多古树
岁月淡不去的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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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铜烟锅
◎任晓军
爷爷有一杆铜烟锅,大约一尺多长。烟嘴似为玉石材质,缺了一小片,但不影响抽旱烟。烟锅头为铜质,经过岁月的磨砺、时间的冲刷,铜烟锅头显得明光锃亮,色泽斑驳,一看就知道颇有些年月了。烟锅内壁乌黑,凑近一些,一股浓烈的“烟屎”味扑面而来,闻不惯烟味的人定会因刺鼻而连声咳嗽。
打我记事起,这杆铜烟锅就从来没有与爷爷分开过。不管是下地干活、上山砍柴,还是饭后闲坐、赶集跟会,甚或在冬季的太阳坡谝闲传晒暖暖,在夏日的树荫下乘凉拉家常,这杆铜烟锅既是爷爷的抽烟工具,又是爷爷最贴心的玩具。
铜烟锅为爷爷的随身心爱之物,惯常在他身上有三个藏处。从上到下,依次为脖子上、麻布腰带上和粗布裤腰带上。别在腰间时,必在身后。这烟锅也不是随便别的,有些讲究哩。下地干活时,别在上中处不影响间苗施肥,干累了,很神气地从腰间抽出烟锅吸几口。爷爷最常见的是把铜烟锅挂在脖子上。在过去的农村,这可是地道的农民形象。
铜烟锅是爷爷的宝贝儿,一刻也不能分离。记得那年夏季,干完地里的活,爷爷躺在炕上小睡一会。我和哥哥觉得好玩,偷偷地拿走了爷爷的铜烟锅,凑在土房背墙根,笨手笨脚地往“锅”里装上烟叶子,用火柴点燃,然后“吧嗒吧嗒”学着爷爷美滋滋的样子抽起了旱烟。没几口就呛得眼泪直淌、咳嗽不停。可能是我们的声响太大了,把爷爷吵醒了。我们一看情况不妙,走为上策,一溜烟跑到隔壁邻居家玩去了。想着等晚上爷爷睡下了,再回来。可回家后,发现爷爷还坐在上房的门墩上。妈妈说:“赶紧把烟锅交给爷爷,你爷下午连饭都没吃。”哥哥怯怯地拿给爷爷时,我仿佛看到爷爷颤抖着手接住了他的小宝贝,眼里都有了泪花。唉,年少的我们真不懂事,怎么能这样气爷爷呢?
每天早晨,爷爷总是起得特早,先给牛圈拉两趟土,然后坐在门槛上抽一天里的第一锅旱烟。抽完后,在那个石头门墩上很脆地“当当当”磕三下烟灰,就开始大声喊叫我们起床:“都十一二了,还不起,看你长大吃啥呀!就把娃娃惯么。”这就是我们的起床号了,我和哥哥赶紧起床去垫牛圈,不然又要挨骂了。爷爷虽没有上过一天学,可也不笨。今年他喊我们是十一二岁,第二年一定会给加上一岁,喊成“都十二三了”,第三年跟着变成“十三四了”。
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这样的画面:爷爷头剃得光光,穿着对襟夹袄、“巴婆”织的粗布做的宽大裤子,脚穿一双大口布鞋。而最引人注目的,也让爷爷最得意的莫过于那个搭在他脖子上明晃晃的铜烟锅,两只手则背在身后,八字步迈开,走在家门口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哈哈,您看我的爷爷神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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