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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钱情浓
◎张新宇
  朋友在微信朋友圈晒出了一盘食物,并附言“榆钱饭熟了,快来吃”。朋友的榆钱饭把我的思绪牵回到了清贫而快乐的童年。
  “东家妞,西家娃,采回了榆钱过家家,你一把,我一把,榆钱可以当饭茶……”童年时唱过的歌还在,但奶奶院子里那棵承载了我童年无数欢乐与向往的老榆树却早已不在了。
  记忆中老家院子里的榆树,枝干努力地伸展着,朝着太阳的方向生长,粗糙的树干上有着斑驳的岁月痕迹。树上一嘟噜一嘟噜的榆钱散发着清甜的香味,阳光透过树枝折射出碎银般的光泽,有蜜蜂在树上嗡嗡地采蜜。一串串的榆钱,颜色碧绿,形状扁平且每片挤挤挨挨在一起,就像古代的一串串铜钱。
  小时候放学回家,我们兄妹总是凑在一起,在榆树下打转转,头仰得高高的,眼巴巴地望着树上的榆钱,期盼大人们快点忙完手里的活来给我们摘榆钱吃。等到奶奶忙完锅灶上的活计,踮着小脚拿着钩镰过来的时候,我的口水都已经吞咽好几回了。奶奶用钩镰钩下细长的枝梢,我们就一窝蜂地挤上去,两手并用地捋,每每总是第一把就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轻轻地嚼几下,那清甜的汁水润进喉咙,连五脏六腑都是榆钱的清甜,那种香甜使得我们每一个人的眉眼都是弯弯的。而奶奶每次都是喊着:“不急不急,慢慢吃,吃饱了往篮子里捋啊。”而我们总是一边吃一边往篮子里捋,因为我们既想吃生榆钱,也想让奶奶给我们做香香甜甜的榆钱饭吃。
  奶奶把采回来的榆钱洗净、晾干,和玉米面掺和在一起,给我们做成了榆钱饭。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们各自手帕里包上一大块,给自己要好的伙伴分享,这是我们清贫的童年时代表达友谊的一种方式。在我和伙伴们共同分享、共同成长的童年,这样共食加固友情的剧目也曾经久不衰地上演。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左邻右舍也常常来我家里捋榆钱,奶奶总是很热情地为他们搬梯子、拿钩镰。那时候,榆钱饭的香味会在村子里持续好几天。
  再过一些时候,榆钱老了,叶片显得干瘪卷曲,于是奶奶就把地上枯落的榆钱叶片扫起来,拣拾干净,晾晒后收起来,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她就会给我们冲水喝。长大后我才知道,榆钱具有健脾安神、清心降火、止咳化痰、清热利水、降低血糖和胆固醇及杀虫消肿等功效,主治失眠、食欲不振、热伤、小便不利等疾病。原来,小小的榆钱,在满足人们味蕾享受的同时,还为我们的健康保驾护航。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老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榆树被砍掉了,而我的奶奶也永远离开了我。但是,奶奶和老家院子里那棵曾经的老榆树却盘根错节地长存于我的童年记忆里。
  朋友的那盘榆钱饭,让我想起了我的奶奶,想起了和奶奶共度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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