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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岁月里的东湖
◎王小勃
    资料照片

  凤翔有东湖,其名盛于雍。
  三千载岁月留芳,不尽的是潺潺的溪流。西周时期,瑞凤飞鸣之地祥瑞之气升腾、迸发,饮水之处,即为“饮凤池”。从此,饮凤池便成为古雍州文化图腾上不可或缺的点缀。凤与水交融,催生出悠久灿烂的古雍文化的点点星光。不可否认的是,饮凤池的清怡自此流传于世。
  百年的教化,饮凤池的甘露恩泽着一代代古雍人。瑞凤早已成为雍人的神往,饮凤池即是表达这种神往的精神寄托之所。难以想象,数千年前的祭拜与礼仪该是多么宏大。雍人的虔诚竟也打动了一群自西而来的秦人。古老的西府自是水草丰美、民风淳朴、繁荣富庶之地,然其宽仁厚德的文化基因想必也在不觉间根植进了老秦人的骨子里。这不就是最佳的栖息之所吗?于是,他们将马匹赶往茂绿的草原,沿着渭河安营扎寨。老秦人与古雍人携手抗击着来自西北戎狄的偷袭和抢掠,一起坐在篝火边烘烤着肥硕的牛羊。
  三个世纪,古雍州见证了一个地处中央政权边缘地带的部落的壮大,老秦人将勇武之气注进了古雍文化的深处。雍秦和睦共存、交融并蓄,在民族的大熔炉里逐渐成为一家。有雍人的地方便少不了秦文化,有秦人之处更是激荡着雍人的风俗。雍秦一家亲,共饮渭河水。
  饮凤池的清波在秦人的东进中不断泛起。它仿佛看到雍地的子民毅然披上了秦军的铠甲,将兵器擦拭干净做好了出战的准备: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饮凤池的水中倒映出雍地子民渴望建功立业的坚毅目光,或许也有出征前与亲人、爱人告别的不舍。或许,更有战士开拔前在垂柳旁的相互勉励。王于兴师,自当同仇偕行。安土重迁的雍秦之士,雄赳赳地出了函谷关。一袭黑衣,包裹着匡扶天下的雄心。能战方能止战,于是他们更加勇不可当。
  归来仍是少年。舀起一瓢饮凤池中水,细细品来,甘甜无二。那是家乡的润泽,唤起了筋骨活络。秦王加冕,随军东进帝都咸阳,他们放不下饮凤池的清风甘露。它作为先秦王侯狩猎之地守护着雍地一步步走向历史舞台的中央,赐予秦人一统天下的霸气。
  公元7世纪的金戈铁马已然平息,李氏王朝重塑着中华的荣耀。大唐气度,一览众山小。饮凤池于此时已然绵延了千年的风华,沐浴着大唐的繁盛之光。长安、洛阳的繁华,都盖不住它的厚重古朴。它是西去的驿站,印下了玄奘法师取经路上执着坚定的步伐。它的弱柳在韩昌黎力阻宪宗前往法门迎佛骨的正义之声中旖旎飘舞。垂柳微风,历史的长河一直此起彼伏,不变的是饮凤池坚柔的所在。
  李唐之后,时光转到大宋年间。嘉祐六年,川人苏轼来到凤翔,官居凤翔府签书判官。他眼里的“饮凤池”在历经两千多年的风雨坎坷之后,已然没有了昔日的风采。为官一方,造福万民的抱负鼓动着这位满腹经纶的学者请来匠人一番勘察之后,当即率领万民开引城西北凤凰泉,将泉水引入;同时在池中种莲,于岸边植柳。在池水之上砌石筑起亭台拱桥、假山楼阁。如此一来,饮凤池湖面扩大、水流如湍,百姓游乐其中别有一番惬意滋味。因饮凤池距离城东门只有二三十步之遥,遂改名东湖沿用至今,算来已有960年了。
  而后历经元、明,东湖一直静静地做着历史的记录员。清代,民族英雄林则徐途经凤翔,来此亲手种下了几株柳树。西去归来的功臣左宗棠同样追随着前辈的脚步,以植柳来抒发内心的畅想。后人为了缅怀左公抵御外侮的历史功绩,将这些柳树称为“左公柳”。
  时至今日,东湖又将焕发出新的生机。在几千年的厚重与现代智慧完美结合之下,一座“大东湖”呼之欲出。东湖南广场、饮凤苑湿地公园、六营民俗村、雍城湖,当这些富含着文化因素的地点化零为整,连成一道凤翔文化的靓丽品牌,呈现在世人面前之时,也算是对于历史和后人有了一个交代。
  不得不说,雍城人民有福,徜徉在东湖里是何等的荣光;东湖有福,历经千载依旧焕发着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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