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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酒镇
那片醉人的风景
那村那山
珍藏一枚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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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酒镇
◎杨舟平
我的家乡在中国最古老的传统历史名酒之一西凤酒的产地——宝鸡市凤翔区柳林镇。家乡至今流传着一个妇孺皆知的故事:唐代吏部侍郎裴行俭护送波斯王子回国,途经距柳林镇不远的亭子头村,忽见路旁群蜂昏昏然欲飞不起,众蝶摇晃晃纷纷坠地。侍郎好生奇怪,急命府吏查访,原来是西五里柳林镇上一酒家从地下掘出窖藏老酒一坛,酒液清澈,醇香扑鼻,随风飘溢,醉倒蜂蝶。波斯王子惊呼柳林酒之奇香,侍郎大喜,即兴挥毫题诗:“送客亭子头,蜂醉蝶不舞。三阳开国泰,美哉柳林酒。”一晃千年,如今的柳林镇域内有大小酒厂及白酒相关产业数十家,从业上万人,产值逾百亿元,柳林镇成了名副其实的千年酒镇。
家乡人习惯把白酒叫烧酒,也许因为它是将发酵过的原料加热、蒸馏后所得到的,酒液酒精含量高,味道浓烈,喝后浑身有发热的感觉;引火甚至能燃烧,所以叫烧酒罢。我小时候就见过除夕吃年夜饭时,父亲将白酒倒在撒有白糖的甜米上,然后用火柴点燃白酒,瞬时蓝色的火苗就冒起来,白糖很快就化了,这样甜米吃起来就更温热更甜美了。父亲还说:“只有粮食酿的酒才能点着,这才是好酒。”
我没有仔细考究过白酒叫烧酒的科学来由,但据我所知,白酒是中国特有的一种蒸馏酒,烧酒的制作过程叫酿。白酒分四种香型,还有一说分五种,让我引以为豪的家乡西凤酒属于凤香型,清而不淡,浓而不艳,是家乡特产,国家地理标志产品,和茅台、五粮液、汾酒的香型不同,口感独特。
在家乡人的口味中,只好西凤酒这一口,其他酒再贵再好再有名都不认,或许是老秦人的倔劲罢。1988年我刚参加工作那阵,家乡几乎村村办酒厂,全县酒香飘,我不知不觉喜欢上了喝白酒,还学会了猜拳行令。家乡人把猜拳叫划拳,划拳游戏考验的是反应,高手一般是赢拳不喝酒,初学者往往输拳要喝酒,因此喝醉者不在少数。一次我和几个同学聚餐,那时年轻气盛,一桌围坐七八个同学,我一上桌就打了个通关(和在座每人划一组拳,每组以12杯酒为限叫打通关),喝完酒后,满脸通红,几乎没有吃饭菜,饭毕,自然挨了父母一顿骂,我也懊悔不已。之后,我就很少酗酒划拳了。
时光如梭,家乡酒镇由我小时的一条街变成十几条大街,发展得越来越大,酒业也越来越兴盛,家乡人爱酒的习惯千年不变。红白喜事、婚丧嫁娶、开业庆典都离不开酒,任何借口都可以邀亲朋好友聚会喝酒,一切喝酒的由头在家乡人眼中都顺理成章。主家招呼客人,客人喝酒没尽兴就算没招待好,关中西府一带有句俗话:“凤翔老鼠都要喝二两酒”,可见家乡人酒量之大之好喝酒。日历翻过,如今家乡人喝酒由干喝(没有下酒菜)到弄几个菜边吃边喝,由劝酒到随量喝,由喝酒猜拳行令到边喝边聊天,由酗酒到小酌,由气氛热烈到平和安静,这一切都悄然在变。
生在酒镇、已过了知天命之年的我,烟早已戒了,由于“三高”的原因,酒也不敢尽兴喝了,但不打算戒,偶尔约三五知己,几盘小菜,小酌几杯,岂不快哉人生!也不枉为酒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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