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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熟时节
◎王建会
  老家院子里有一棵多年生的杏树,我觉得叫它老杏更能表达对它的怀念。老杏哪年栽的我们都不知道,谁栽的也无从考证。
  每年夏天,一家人铺张凉席或坐或躺在杏树下面,老杏像极了现在的防晒网,满树的叶子、满树的果子让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凉爽的夏天。
  杏成熟时,落得满院子都是,巴婆巴爷看着黄灿灿的杏儿心疼不已,于是在地上铺上厚厚的麦草,生怕把杏摔疼摔坏了。小心翼翼地把它们装起来,带到几十公里外的镇上去卖。那时候行脚全凭骑马走路,渭河上没有桥,人和马都是搭船过河,十几斤的杏要卖上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走路上,车马很慢,人很纯朴,太阳很纯月亮很正,民风是古朴的。杏,酸得很、香得香,甜得很、美得美。那杏的滋味在我幼小的心里扎下了根,几十年来,每每想起,心里立刻涌满那酸酸甜甜的感觉。记得当时把杏核含在嘴里倒来倒去,怎么也舍不得吐出来,日子就像杏儿一样酸甜可口,四季分明,一切都值得怀念!
  后来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吃得越来越丰富,每年杏熟的时候,除了孩子们在杏树下热闹一番外,巴婆巴爷也不再用一整天的时间去卖十几斤杏了,杏黄了熟了落了,又黄了熟了落了。随着家里人口增多,日子慢慢地变好,老杏被提到砍伐的日程上,虽说如今老杏有点失宠,但绝不至于被砍掉。后来在家人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的争执下,老杏最终没有幸免,院子的地方空出来了,巴婆巴爷沉默了一年多,他们对土地是有感情的,对土地上的生命更有着血脉般的浓情。
  如今又到了杏熟的季节,看到街上卖杏的篮子,我的思绪飘到很远很远的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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