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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的品质
◎李俊功

  李俊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入选《中国散文诗90年》《新中国六十年文学大系》《中国当代诗歌导读》等多种选本。获得中国散文诗天马奖、第七届河南省文学艺术优秀成果奖等。现任河南省散文诗学会副会长,开封市作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
  以形貌之美,以生发之状,渲染着春天的色彩,天地不再单调,油菜花微笑着,一声声笑意,脆生生,响亮亮,听得懂,听得清,串联了它们的富丽妙境。
  跃然而动的,是看不见的喜悦情绪,远近高低,世界因为无尘而大美,时间因为缓慢而眷恋。
  爱一朵,爱两朵,爱三朵……爱一丛丛,延长无限的花朵上的光阴奇迹,爱它们具有的儿童的烂漫和黄金的品质。
  爱慢慢推进着昼和夜的翕翕之乐。
  进入四月,油菜花开始繁盛,蜜蜂是它邀请过来的,细柔的清风也是它邀请过来的,排练着一幕春天的大合唱。
  谁能说它们的轻歌慢吟,不是一道风景?
  就有自觉的几只喜鹊加入它们的队伍,将歌声分布于蓝色的远空,滑动的翅膀上,是一座又一座村庄的嘱托。喜悦,应该是此时此刻的主旋律,没有沾尘的想象,和丰富的祝福词,越来越圆满。
  油菜花喊过来一条条道路,道路上有着密集的脚步。
  看冬天的人,忽然转过身来,专注于油菜花的肃肃神韵。在其中,体察到了春天的友善和庞大。
  他们,我的乡亲,我的故友,重新认识了自己似的,走到了日常生活之前,指点着油菜花,指点着油菜花一样的笑脸,仿佛指点着二十一世纪自己的江山。
  一朵紧挨着一朵,是内心的音符,弹响了内心的音乐,是光芒的凝聚,仿佛物我两忘的陶醉,它们,远远送走过往日子太多的幻梦,淡淡的香味中,让一切真实,让生命感觉到亲切,有所期冀,有所寄托,它们瞩望到未来,未来结出果实的日月。
  是油菜花,而非油菜花了,整个身心交融进去,也生长,也开花,也芳美。
  我们围绕着无际的田野,乘着无边的阳光,走过这边的油菜花,走向那边的油菜花,春天的田地整个被淹没其间,到处是油菜花的吟句了。
  有人提议:作一篇关于油菜花的文章吧。
  有人附和:作一首香浓怡美的诗歌更佳。
  此刻适合春足长涉,迈过昨日的河流,正在醒的树木和烦恼诸事,像过年一样热烈的场景,容得下一个个舒展欲飞的你我。
  放眼即是画卷的周围胜景,更适合吟诵诗词联赋,或者早已赋就的华丽辞章,而我尤其喜欢这样寂美的几句:
  百草竞春华,丽春应最胜。
  少须颜色好,多漫枝条剩。
  纷纷桃李枝,处处总能移。
  如何此贵重?却怕有人知。
  杜甫不总是在刻画民众的苦难,也有偶然的自得,在春色里一觅终于幽静下来的心绪,你读他的《丽春》,就读出了其间所比喻的能够远离繁华、悠然自乐者的深意了。
  还有古人字简义繁的楹联:温披玉尺春千锦;清澈冰壶月一钩。
  春千锦,好一个大胆绮美的用典,眼前皆是繁花似锦、素时锦年的人生搭配了。有一种油菜花般的类比,浸淫花海,沐浴着无尘无碍的了然意境,也许这就是我们倏然脱离俗事纠缠,放任真我,初心呈现的最佳选择了。
  以及自撰的楹联,让我偶有几分得意,它获取的是自然之片玉,我自是剪裁借用而已——
  幸得清风常做伴,
  更喜明月恒为邻。
  是的,油菜花已是新一年开始的借喻,我们依靠这位春首状元,有了向所有敢作魁首的人赞叹的理由。
  慢行于这样的诗情画意,随便描画三五之句,亦是敛袂向前,向着自然深深祝福的方式了。
  我已油然造句,虽若打油,并不缺少真诚和对明日的期许。
  已知宇宙大,顿觉一己小,
  唯心安如是,清净方邈邈。
  草木惜花实,悦意发春早,
  慈悲万物亲,世事皆了了。
  不敢与前人比句,只敢向自然仿行,每有芳华莅临,更敢于第一个迎上去,怀抱温蔼春天和油菜花的启迪,向前,向前,召唤尚未推开篱笆墙的人,去看春天的油菜花。
  由此记得:平凡生活多诗意。
  在于发现,在于恒久地保持油菜花一样的望春之情。
  这些油菜花,你能够一眼看尽吗?友人提醒观赏油菜花的独到之法了,应该附耳倾听,才能够真正明白油菜花的一番热情和心意。
  倾听油菜花!?
  窸窣,一朵油菜花开放的细微之声,也许真的有人可以听到,他的心静到了极处,世界静到了极处,如何不能够倾听到油菜花的倏然绽放?是的,一定能,可惜自然草木与人类的对话,我们慢待了它们,它们的上好言辞白白地浪费了。
  就像这一朵朵油菜花,一朵朵油菜花吐露的箴言,我们匆忙的脚步,把它们踩乱了吗?
  油菜花好像仍然不语,其实它们在轻轻地说着,说着大自然久藏的秘密!肖像作者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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