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迹:曾在宝鸡生活工作20余年,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作协签约作家,西安市百名骨干艺术家,西安市碑林区作协主席。出版长篇小说《活给别人看》《楼观秘籍》《高家堡》及散文集《请珍惜在一起的日子》《美景都在路上》等10余部,约500万字。 小学,我是在宝鸡店子街小学上的。那座建于1942年的校园,随着2008年5月12日的那场汶川地震,已化作推土机驶过的尘烟了。母亲当时在金小堡中学教书,那时的金小堡中学就是今天的店子街中学旧址。学校照顾母亲,我们一家四口就暂时住在了学校一栋二层小楼一层北头大约八九个平方的房子里。房子里有一张大床,一张小床,一个大立柜,一台缝纫机,一个桌子,基本上就满了。晚上,还会推进来父亲每天要用的自行车,但我至今想来都没有拥挤的感觉,这里是我幸福的乐园。
房子外面就是操场,站在操场上就可以看见学校背面有一座山。那时,我们习惯称之为蟠龙山,我常常站在操场抬头望着高不可及的山头想,这山上究竟都有些什么?
小学毕业,我自然就进入了店子街中学。那段时间,全中国都在热播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第一次看那么激情燃烧的武打片,让正值十四五岁、荷尔蒙茂盛的我狂热地喜欢上了武术,没事就和同学们打打闹闹。记得有一次在学校后面,也就是蟠龙山半坡一个比较平整的地方,我和同学段新权练散打,一时兴起,我跳起来就是一个飞腿,没想到技高一筹的段新权敏捷地把身子一闪,我瞬间踢空,直接从半空坠落,且是脑袋先落地,“啪”的一声,整个脑子里“嗡嗡”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我还认为我之所以处处显得很傻反应迟钝,很有可能就是那天摔了留下的后遗症。
班上后来转来一位名叫魏忠祥的同学,他家就在蟠龙山上住。他每天早上从上面下来,中午回去,下午再来,放学后,他又回去。那时我就问他,每天上下几趟能受得了吗?魏忠祥说:“这路短得很,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还热情地邀请我去他家玩。
不久后的一个星期天,我顺着他说的羊肠小道走了上去。第一次去,感觉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狭窄的山路拐来拐去,等到了山顶,累了一身的汗。不过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心中的蟠龙山其实不是一座山,而是塬。站在塬边俯瞰,宝鸡一览无余,扭头往里面看则是一望无边的麦苗,在阳光下如同碧绿的地毯平铺而去,顿时对课本上学的黄土高原有了一个切身的体会。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那天去忠祥家的情景,忠祥的妈妈给我们做了一道臊子面,面的香美现在似乎都能感触得到。当时他妈妈给我们擀面,对我笑眯眯的神态都过去四十年了我还记忆犹新。
忠祥的母亲去世得早,后来是他的父亲含辛茹苦把他们带大。中学毕业后,忠祥先是自己带队伍外出承包工程做了老板。再后来,已经是两个儿子父亲的魏忠祥又回到了村子担任蟠龙山村的村长,带领村民一起脱贫致富。
明清两朝重臣,后任清刑部侍郎,草拟《大清律集解附例》,曾影响了大清刑律的历史文化名人党崇雅就是蟠龙镇人。今天的蟠龙山村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那几年农家乐的兴盛,蟠龙山村离宝鸡市区又近,市民们晨练时都会顺着山坡走上去,上去就进了村,吃了早餐再回来,自然地也就增加了村民的收入……
离开宝鸡都快三十年了,可是对宝鸡的那种感情却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一想起宝鸡,就想起了蟠龙塬,那里有我青少年时期的印记。那天,朋友老徐带我去了一趟蟠龙塬,现在的塬上面早已是连甍接栋、层台累榭、鳞次栉比的现代化新区了。肖像作者: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