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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村巷
◎赵洁
  回到老家,我喜欢在久别的村巷间游走,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一次又一次的,从南往北,再从北到南,至十字路口,向东行数百米,折返,又往西。
  这是一个日益变得方正起来的小村落,四十多户人家毗邻而居,生息繁衍,自得其乐。村巷多见白墙小院,灰檐红瓦,不锈钢护栏锃亮齐整,门楼气派威严,大有凛然不可冒犯之势。街巷是前些年新铺的水泥路面,平整洁净,呈“井”字状向四面延伸。两边是砌成的规整道沿,绿化道内植株葳蕤,绿意葱茏。有些人家在门外开阔处辟了小菜园,栽植了青菜萝卜,便见豆角搭架,黄瓜顶花,更有那细长的藤蔓爬上墙头,长长的丝瓜在风里晃悠悠地荡啊荡。
  大凡乡村人家,房前屋后总会栽植着一些树木,除了银杏、紫荆等花木,以杏树、柿子树、核桃树居多。春天的时候,我曾在两株开花的杏树前停驻好久,一株长在老屋斜对面的本家叔父院墙外,树形不大,也不甚高,花枝却很是繁密,一嘟噜一嘟噜的杏花开得恣意舒展,似乎要把积蓄了一个冬天的生命力尽情释放出来。另一株在村子西北角一户人家门前,枝干遒劲,花瓣硕大,白中着些粉色,煞是好看。那日在二爷家,二爷塞给我不少屋后核桃树上打下的核桃,让我尝个新鲜。我兴冲冲捧回家,敲开外壳,里面的核桃仁白生生的,吃起来很是香脆,一下子将我带回遥远的童年,那些与核桃有关的成长岁月。
  游走在街巷里,却总有几丝落寞在心头浮荡着,在日复一日的行走中,愈发挥之不去。我不得不承认,这寻常村巷终究是失却了许多热闹的。从早到晚,村巷里鲜见人影,看不到孩童追逐奔跑的身影,听不见把酒话桑麻的寒暄,不闻鸡鸣犬吠,哞哞叫的耕牛也了无踪迹,偶尔一两只猫狗走过,也多是那种被养作宠物的谄媚,全然没有看家护院的凶悍与霸气。大多人家都只见老人妇孺留守,也有几户院门紧锁,门前荒草萋萋,不用说,它们的主人都去城市的楼宇间讨生活了。
  到了夜里,那种寂静便愈发浓郁起来,似乎这是黑夜生长出来的一部分。长长的村巷,像一根被无限拉长的带子,零星站立的灯柱如同百无聊赖的巨人,雪白的光芒四散开来,越到远处便愈发显得昏暗,隐隐约约,迷离恍惚。刚刚擦黑,整个村庄便如失语的老人般安静,长长的巷子里没有一个人影,灯光从各家的窗户玻璃投射出来,树下草丛里有蛐蛐在鸣唱。隐隐地,有小孩的啼哭声响起,除此之外,便是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连时间在这里也是静止的。村巷寂然,偶有灯火闪亮,连同忽明忽暗的路灯,指引着脚下的路。在雨夜的清凉与寂静中,它们中的大多数渐渐现了原貌,尤其在老屋门前站定时,那些土墙灰瓦的斑驳,那些回荡在小院的欢声笑语,以及永远消逝了的熟悉面庞,一下子穿越近三十年的风雨呼啸而来,我的眼眶禁不住湿润了。
  一天天的,在这样的村巷间穿梭着,留恋着,也唏嘘着。不知怎么的,我却愈发怀念起许多年以前的它,以及那些朴拙而喧闹的,人欢牛哞、鸡犬相闻、热气腾腾而又温暖踏实的日子来。可是,已然失却的,还能够再回来吗?我相信,寂静的村巷,终究还会再次绽放出绚烂的生活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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