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蜿蜒攀登的山路
——速写《登楼观台炼丹炉景点之路边亭》
炼丹炉，肯定有点热，借口路边
亭，歇凉。
吃不到炼丹炉的丹，肯定成不了
仙，于是，半山腰里打回转。
登不上楼观台炼丹炉景点，那就
回到终南山下，脚踏实地。
楠竹，茅草，搭一处窝棚，栖居着凡尘。
炉灶，柴薪，飘三餐炊烟，温饱世俗。
杂木隔断的山道，只是象征意义
的谨慎。
公鸡谦让于母鸡的时候，比人类
还友爱。
当速写收笔，三根线条，还是止不
住向上蜿蜒攀登的山路……
左右都是虎耳草
——速写《吊篮虎耳草》
我在半山腰坐等登山参道之友，
虎耳草，也坐在吊篮里，等候。
不愧是终南山，时空清寂至无。
只听到叶飘逸的弧线，只看到风
抚摸的凉爽。
这并非诗意寻找的通感，而是我
的身心，已隐约于终南山。
我仿佛就是那一根挑担虎耳草的
枯树干，虽然挣不脱铁丝的捆绑，也许，
能熬过岁月金黄的锈斑。
就这么，天平一样，不偏不倚地掂
量着。
左边是虎耳草，右边还是虎耳草。
在涌泉里，遇见我
——速写《殿镇田峪河口一泓清澈的泉》
在陕西，在黄土高原，只听过四季
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八百年还是一万
年，都是祖祖辈辈留下的歌。
在殿镇，遇见田峪河口，流淌了我
的感觉；在田峪河口，遇见杨树，茂盛
了我的视觉；在杨树下，遇见涌泉，清
澈了我的听觉。
在涌泉里，遇见我，滋润了我的生活。
遇见， 是一首歌，唱醒黄河——
少拐一个弯，就少一点浑黄；
多栽一棵树，就多一点嫩绿。
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只想风
儿，在坡上歇一歇脚，在泉水里润一润
喉，留下一首祖祖辈辈唱也唱不完的歌。
喜鹊，飞来不愿老去的回忆
——速写《周至殿镇田峪河口菜土》
菜土里，栽的是什么？
问周至，问殿镇，问田峪河口。
菜土里，栽的是我的无知。
书本上的农业基础知识，在上个
世纪70 年代，就枯萎了，何况，枯萎的
还有实实在在的我。
有机肥、无机肥，都无法肥沃我
了，我的根，依附在钢筋混凝土，再也青
春不了生命。
只有用一次性文具笔，在终南山
边边上，速写无为的悠闲。
忽然，夕光叽叽喳喳，一只喜鹊，
飞来几声不愿老去的回忆。
野一点生活
——速写《殿紫头门楼进去一千步就是乡村“别野”》
走进殿镇村头门楼，进去一千步
就是我的乡村别墅。
别墅戏称“别野”，并不算特别的
野，少了土壤，便种不活无根的树，当
然，也养不活花花草草的命。
从门楼口望去，有点空落，并不因
为取景太浅，也并不因为艺术的省略。
唯恐，披着老庄哲学的皮毛，名不
副实。
然而，走进去一千步，真的是我栖
居的乡村，有村头一样的树，有门楼边
一样的盆栽。
我喜欢野，我却不曾野生在这里。
我喜欢野，我只能在这里野一点
生活。
不借大树参天，只隐叶丛俯首
——速写《古楼观老子像》
老子不老，八十年后才出生，
一百六十岁后才隐世。
那一头青牛，唯有倒骑，才能认识
来生出世的路。
不与人争，终南山传道。
虚心实腹，《道德经》传世。
无为而治，不言之教——
蓝天之上飘过白云，大山深处淌
过小溪。
老子像很伟大，崇拜者仰望的台
阶，又高又陡。
老子很谦卑，不借大树参天，只隐
叶丛俯首。
允许我植入田土
——速写《殿镇村民深秋也在田头劳作》
终南山下，殿镇的深秋，柿树落果
了，小麦归仓了。
飘香的丰收季节，终南山悠然，殿
镇，不赋闲。
张三荷锄，李四播种。
象征意义的篱笆墙，围着各自的
一亩三分地，我不知道耕耘的是什么？
我却仿佛看到，同一姿势的种植，
将发芽共同的愿望。
栖居在终南山下的我，成不了殿
镇的村民，就做殿镇的一株植物吧。
请允许我植入田土，也许，我就能
土生土长出三两颗丰衣足食的——
原汁原味！
皇泯：本名冯明德，中国作家协会
会员，国家一级作家，全国五一劳动奖
章、中国出版政府奖优秀编辑获得者，
首批全国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出版
有散文诗集、诗集、专题片8 部，入选
80 余种选本。曾获中国散文诗90 年“中
国当代优秀散文诗作品集奖”等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