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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老街听雨声
◎卢立新
  连绵不断的夏雨,把塬上老街装扮得水灵灵、湿漉漉的。雨下在三伏天,多了些温和,少了些刚烈。信步西府老街,在远方飘摇与脚下宁静之中,觅得街巷一隅,闲看云起云涌,聆听风吟雨声,的确是件惬意而浪漫的事情。
  置身一叠方伞之下,你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以最舒服的姿态,半倚在宽大的藤条椅子上,斜睨着巷子里的风吹草动。此时此刻,这条街巷完全属于你。老街窄窄,巷子长长,斜风细雨如歌如泣,或温婉低沉,又如诉如语,或含情脉脉。老街不老,恰如俊样的美少女,梳洗后更加清新靓丽,清纯可人,那可是蕴含在骨子里的美,美得无可挑剔!清润的空气也养人。瞬间你会神清气爽,神采奕奕,阵阵斜风扑面送爽,沁人心脾哪!心宁静了,人陶醉了,灵魂便不再浮荡,那才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午后时分,街巷恬静,行人自然稀少,更少了许多周末的喧嚣与嘈杂,巷子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只是天气有些矫情,阴气沉沉的,笼罩着老街,有些灰蒙,如同给清新遮上了眼镜,平添了许多神秘感,透亮但不酣畅。花儿越发鲜艳,只是含上了娇羞的雨滴儿,琉璃檐角愈加壮美绚亮,青石板也更显沧桑和厚重,潜雨润色,老街味道更浓了。书吧灯光的一抹昏黄,比起慢摇吧门头高调的霓虹逊色不少,其实这已是它们最谦逊的姿态了。升级改造后的老街更多了些韵致,陡增些味道,植入更多的文化元素,让烟火味叠加上时尚气,显得更加古色古香,深邃悠长。老街不再只是转转街巷,品品美食,而且可以品茗、阅读、休闲……更是保养心灵的一方好地儿。
  雨声急,遐思远。耳畔倏地冒出“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句子来,便想象着那像花针、像细丝、像牛毛的珍贵春雨,就如同人的小憩,也如同小孩的浅眠,别有韵香和情调。对于雨,印象最深刻的多在儿时夏收时节,电闪雷鸣,狂风裹挟着暴雨倾盆,像极了人的酣眠,痛快而干脆,酣畅淋漓来去匆匆。骤雨总是激发出泥土的芳香,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一切的雕琢和修饰,都显得苍白无力。自然的往往都是最美的,更是最珍贵,比如土地和空气,比如阳光和水,这都是大自然给予人类最唯美的恩赐,弥足珍贵。所以说,最美莫过自然,最香莫过泥土,这也是人类万千年来生生不息的根源和真谛。如此想来,你瞬间便会爱上老街,爱上西府这方土地。
  秋季细雨霏霏,就像这两天少有的绵雨,倒显得娇涩和轻慢。“夜阑卧听风吹雨”,虽与古诗意境不同,但听雨的确是件极美的事。前几年也曾有过难忘的听雨经历。那是在西大求学时,开课尚早,便蜷躺在车里,隔着玻璃看着天,聆听起窗外的雨声来。那是一场仲秋的绵雨,西大校园的草坪显得越发劲绿,浑身上下透着水气,体现出一种生命的顽强和活力。松树好比巨人,默默而又平静地承受着雨水的洗礼,又似在贪婪汲取着养分,为时日不远的冬季养精蓄锐。雨如丝如织,洋洋洒洒飘落而下,滴在枝条上、叶片间,碧光闪闪。迅即又在叶面上聚成水滴,滑落下来,落在草丛里,悄无声息;打在马路上,溅起水花朵朵,流成行,汇成溪;飘在车窗上,绘成图案,奏出乐曲,流入耳,潜入心,融入思绪。雨,冲刷去浮躁,梳理着思绪,那种惬意和美不言而喻。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其实,再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要转入真正的秋季了,这座城市又将是另外一种容颜。充沛的雨水之后,渭河丰盈了许多,而耸立在河畔的石鼓阁,愈发显得雄美壮观,大放异彩熠熠生辉。
  老街听雨,聆听的是雨声,涤荡的是灵魂。老街听雨,尽在西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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