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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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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高考
杨舟平
高考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是段难忘的记忆,尽管已过去三十多年,但总是挥之不去,而且历久弥新。即使现在,我偶尔还会梦到参加高考:交卷铃已响了,而我还有一半题没有做,急得满头大汗,那种慌乱与焦急,常常会把我从梦中惊醒。
我共经历了两次高考,由高三上到高四,第一次高考是1985年。
备战高考的每一天都是紧张忐忑的。那时我们睡的是通铺,一个大宿舍住三十多个学生。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熄灯睡觉,同学间交流最多的是高考话题。曾有多少个晚自习上完之后的夜晚,我还在校园的路灯下看书、背英语单词,那时,多么渴望能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单独宿舍,在里面读书学习,可以不受熄灯的限制。
我当年正好赶上了高中两年制转三年制,高考前是要先举行“预选”的,“预选”考试和毕业考试一并进行,大概在每年五月,通过了“预选”考试,才能有资格参加高考。“预选”考试要淘汰近一半的学生,有好多同学虽上了高中,拿上了高中毕业证,但却没有资格参加高考,与高考失之交臂,自然也就被关在了大学门外。记得那时我的班主任孙老师常对我们讲两句话,第一句:“考上了大学就能穿皮鞋,考不上就穿布鞋。”第二句话:“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两句话至今言犹在耳。
预选考试后的两三天,“预选”结果公布,所幸预选名单中有我。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进入高考倒计时了,我自从上初中就喜欢语文、历史,尤其喜欢作文,当自己的作文每每被语文老师当作范文在班上朗读时,心里那个高兴劲只有自己知道。我学的是文科,由于我的偏科,数学成绩不理想,高考看的是总分成绩,当年高考失利我是有心理准备的:那时高考的录取率比较低。当年九月开学季,看到考中的同学兴高采烈地上大学,我的心情可想而知,就像九月的连阴雨一样,阴冷潮湿、心烦意乱,沮丧极了,我把自己关在家里,甚至三四天都不出门,一出门就怕见熟人、同学和亲戚。
我当时暗暗发誓:别人能考上,我也必须考上。复读,是我再度参加高考的唯一选择,父母见我决心大,也很支持我。那时复读是件很正常的事,由于高考录取率低,所以同学中有复读两三年甚至四五年的。我们当时把复读叫复习,复习班里年龄最小和最大的相差有五六岁之多。有了第一次高考失利的教训,我清醒地认识到偏科的严重影响,第二年复读时我主要精力就用在补习数学上,即使上厕所心里也在记数学公式,数学成绩自然有了明显提高。
1986年,我再次参加高考,生怕再度落榜,心理负担陡然增加,致使我平时还很得意的政治科竟然试卷没答完时间就到了。后面几个科目考试,我总结了教训,按先易后难顺序答题。整个考试结束后我自认为考得还行,但心里仍然惴惴不安,那时没有公布标准答案,全靠自己感觉和同学间相互订对。
经过20多天煎熬地等待,当从广播上听到高考成绩出来的消息时,我不敢去看榜。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母亲不放心我一个人去看成绩,就让姐姐骑自行车带我去学校看,一路上我的心跳得厉害,一句话没有。姐姐边骑自行车边安慰我:“不要紧,实在要是考不上,今年继续复习。”我的心乱极了。
到了学校,我没有勇气走到成绩栏跟前,就让姐姐替我看,当姐姐给我说:“考上了!”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挤到人群前,当发现我的名字和成绩时,我竟然一连看了六七遍,生怕看错。虽然成绩没有我估算的那么高,但总算超过了高考录取的线,当晚我激动得一夜未眠。
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日子并不轻松,当时通信不发达,电话尚未普及,只能在家干等,好不容易等来了录取通知书。虽然录取学校和专业并不是我理想中的学校和汉语言文学专业,但总算把入学通知书拿到手了,因我被录取的学校还要面试。又是一番焦急的思虑:万一面试过不了怎么办?大约过了三四天,母亲陪着我去宝鸡市参加面试,这是我第一次来宝鸡,经见了城市的繁华,第一次见到了风驰电掣、绝尘而去的火车。我当时面试的地点在宝鸡饭店,面试老师说话和蔼、亲切,我也放松了好多,面试顺利通过。
如今的我已到了“过去的事忘不了,现在的事记不住”的年龄,所以至今清楚地记得当年开学的日期是1986年9月16日。那年,我在父母的陪伴下,拿着大学生半价优惠火车票坐上去省城的火车,第一次来到省城西安,看更大的城市,开始了改变我人生命运的又一次求学之旅。
其实,高考不过是人生的一个重要过程罢了。只要你一直前行,即使你被关在高考大门之外,余生也有很多成功可能。虽然我年逾半百,事业平平,但自己当年为高考梦付出了全部心血,流淌了好多汗水,所以至今无怨无悔,也无关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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